「大瑄,快去送送公公。」
在李鳳翔與王先通等人離開後,方才還是笑眯眯的鄭芝龍臉色立馬沉了下去,在眾人的注目之下靜靜走回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淡淡問道:
「你們怎麼看?」
眾人面面相抵,半晌無言,過了許久之後,鄭鴻奎第二個走到下位坐好,笑著說道:「還能怎麼看,很明顯啊,看來朝廷這次是沒有辦法了,不依靠咱們鄭家,根本就是對葡萄牙人無可奈何。」
「二爺說的是。」剛剛送走李鳳翔等人的顧大瑄人還沒到,聲音卻先到了,也是笑著說道:「小的恭喜老爺升任總督高位!」
「這回老爺坐在這個位子上,那些聒噪許久的文官們也就不敢再說咱們鄭家是走私獲利了,畢竟,就連當今的皇帝陛下,都要靠著咱們鄭家的水師啊。」
「是啊是啊。」
「聖旨中方才還說了,老爺這次若是能辦了這件事,朝廷將會不吝封賞啊!」
「到了那個時候,老爺可就成了正兒八經的勛戚了。」
看著周圍一眾人臉上恭維的神情,鄭芝龍臉色卻愈發的難看起來,這件事要是真有表象上看起來這樣簡單就好了。
沉默良久,鄭芝龍並未直接回答,卻是轉頭問道:「四弟,福松在南京怎麼樣了,可還順利?」
鄭鴻奎沒想到鄭芝龍忽然間提到這茬,也是楞了一下才說道:
「嗨,還是老樣子,福松是咱們鄭家的人,那些官員巴不得對他畢恭畢敬的,說是每日登門送禮的就有不少,達官顯貴都有,又哪裡有什麼不開眼的敢找什麼麻煩?
對了,上次福松來信說大哥為他請那個姓錢的老師還算不錯,在東林中也是久有賢明,這位錢老給他起了新名字,單名一個『森』,表字『大木』,大哥以為如何?」
「哼。」這次鄭芝龍和歷史上的反應不盡相同,他用力拍了下椅子的扶手,反問道:「鄭森?此名是何寓意?」
鄭鴻奎道:「據錢老所說,此名有深沉整肅,叢眾茂盛之意。」
「不成,我以為不妥。」鄭芝龍剛剛聽完,便是斬釘截鐵的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名字一出生就定了,怎能輕易換改?再說了,朝廷前段時間對復社的旨意四弟難道還不知道?」
「這個我自然清楚。」鄭鴻奎笑了笑,說道:「不過復社是復社,與錢老先生何干,起個名字而已,又有什麼所謂?」
「哼,復社便是東林,東林便是復社。錢謙益那個老傢伙作為東林黨魁,復社那所謂昏君實錄一書你以為他一丁點兒不知情?」鄭芝龍冷笑幾聲,陰惻惻道:「此乃是污衊天子的邪書,當今這位皇帝對東林是一萬個不滿意,恨不得全殺個一乾二淨,福松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是離他們遠一點為好!」
「那大哥的意思是?」鄭鴻奎聽出鄭芝龍話中顧慮朝廷對鄭家不滿,也是小心翼翼的問道。
「去年皇帝不是親自任命一個叫馬士英的人當了南京的吏部尚書嗎,就讓福松拜這個姓馬的為師,告訴他,今後離那些東林黨和復社的人遠點就行,別沾了一身葷腥!」鄭芝龍想了想,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
「還有,吩咐下面的丁船,今後但凡是遇到北直隸來的人,不要太過張揚,出了什麼事,我拿你們試問!」
「老爺,澳門的事咱們到底是接,還是不接?」顧大瑄有些不太確定鄭芝龍的意思,吞吞吐吐問道。
聞言,鄭芝龍瞪了他一眼,一句話沒說,直接起身離開了孝思堂,眼見大老爺沒吭聲,眾人只好用詢問的目光看向二老爺鄭鴻奎。
「顧大瑄,帶上一百條船,中型大小就可以,收拾收拾,明日跟著老爺去澳門。」說到這,鄭鴻奎呵呵一笑,起身邊走邊道:
「刀把子握緊,要是那些葡萄牙人怕了,自然什麼事都沒了。」
第二天,安平城外,鄭家水師大軍雲集。
自金門海戰徹底剿滅巨寇劉香以來,鄭家一舉奪得東南海域控制權,據說如今已經有一千艘戰船以上,可謂是當之無愧的海上霸主。
據說,涉足東南海域的,無論是什麼國家的人,只要想要在海上走商和行駛,都必須懸掛鄭氏令旗,所以鄭家現如今也是富可敵國。
除此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