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一大早,廢棄已久的三屯營迎來一支自山東而來的朝廷兵馬。
這支兵馬人數約在七千人左右,前排兵士全都披著鐵甲,隊列中間還有八百餘人的步弓手和火銃隊,最後則是跟著不少推車拉車的輜重兵,麻雀雖小,但也是五臟俱全。
為首將領身旁一副『楊』字高招旗,低過兵士手中大明帥旗一頭,楊御藩身披陳舊鐵甲,頭戴制式鐵盔,雖然沒有黃得功那般虎背熊腰,但也顯得英姿颯爽,頗有威嚴。
待至城下,楊御藩和家丁紛紛下馬,看著眼前矮舊的三屯城,也是有些感慨的道:
「自家父為國捐軀至今已有十三載,我總算是又回來了。」說著,楊御藩不經意間攥緊拳頭,又道:「見得此城,亦如昔日家父諄諄教誨盡在耳邊,我楊御藩定要繼承家父遺志,戍衛京城,捨命不惜!」
「是啊將軍,這多虧了當今天子聖明,明曉薊鎮戍衛於京之重,時下有虎山營協助,弟兄們也是放心許多,都能撒丫子幹了。」一旁參將宋昱笑了笑,點頭說道。
帶著兵士們進入城中,楊御藩來到城頭,看著前方薊鎮城方向,說道:
「想曾經,黃得功出身勇衛營,不過是營內一小小副將,誰成想現如今他南北轉戰立得大功,身封侯爵,聖上又欽命其部為虎山營,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哪!」
「說起那勇衛二營,不論在山西戰死的孫應元,還是如今的黃得功,就不曾有一個孬種。」宋昱說到這裡,看向京師方向,繼續說道:「聖上如今重建了四衛營,希望這個四衛營,還是從前那個四衛營。」
楊御藩點點頭,不置可否。
這話說的在理兒上,勇衛營的轉戰南北,出身勇衛營的無論將軍還是普通兵士,至今都不曾有一個孬種,黃得功還有其部的虎山營便是真實寫照。
兩人正打算再說些什麼,卻忽然見前放有所煙塵,不過兩人沒有緊張之色,這很明顯不是敵襲,因為看煙塵,最多也就是十幾匹馬。
果然,一行十幾騎來到三屯城前,居然是聽到消息的黃得功親自帶著家丁趕來。
楊御藩想到揮師虎山營的人,但沒想到黃得功會親自前來為自己接風洗塵,當下面色動容,趕緊和參將宋昱下城相迎。
黃得功哈哈大笑,直接與他抱在一起,「翰城(楊御藩字)你總算來了,有你坐鎮三屯,黃某也能安心了!」
「黃帥說的哪裡話。」楊御藩哈哈一笑,話音轉處,卻是神情黯淡下來,說道:「不知黃帥鎮城建得如何了?」
聞言,黃得功也是嘆口氣,說道:「多虧皇上給薊鎮撥了五十萬兩,這才不至於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談及與此,楊御藩與黃得功邊走邊道:「黃帥可曾聽過皇上為保薊鎮在京師中將翰林編撰陳名夏誅殺三族的事?」
「聽說了。」黃得功雖然是個糙漢,但卻也能從此事中明白崇禎皇帝對薊鎮戍衛的重視之情,「有關此事的流言蜚語在京師一帶早已是無風而起,甚至,黃某還聽說了一些大逆不道的話。」
「哦?」楊御藩來了興趣,說道:「陛下聖明如此,京中又有三廠一衛和京團衛營,士子又能怎麼辦?」
「京師局勢已定,士子們固然無法成事。」黃得功呵呵一笑,說道:「但黃某卻聽說已經有人在南京密謀令立新帝了。」
「什麼!?」楊御藩大驚失色,下意識的朝周圍去看,見到三屯一地全都是自己的部下這才反應過來,回身道:
「這等大逆不道之事,那些士子也能做的出來?想來只是流言而已,黃帥不必往心裡去。」
「呵呵。」黃得功是個直性子,並不怕什麼流言蜚語,他直接了當的向楊御藩表明心跡道:「黃某不管這流言是真是假,我只相信無風不起浪!」
「如果有人生出了僭越之心,膽敢對當心皇帝陛下圖謀不軌,那黃某必定帶著虎山營殺到南京,取他項上狗頭,這才能不枉費陛下對我等的大恩大德!」
楊御藩心思和黃得功一樣,只不過是他心眼比較多,明白兩者之間的利害關係,看著黃得功詢問的眼神,也是道:
「黃帥所說不錯,當今皇上聖明,若是流言成真,吾等必當誓死報效皇恩!」
黃得功這才放心,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