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鈞的右手,不受他自己控制,死命摁著他的頭顱,將之按在地上。
「贏雨真」坐在前方,淡然開口說道:「鈞兒,你何必如此。」
聞聽她的聲音,石鈞掙扎更為劇烈。
他左手扒在右手上,想要將右手拿開,可是右手的力量卻大的出奇,仿佛高山一樣,怎麼挪都挪不動。
女子語氣平和,淡然說道:「方才那人說要看廣乘山中人會否大義滅親,其實我們都知道,如果單只是我的話,他們多半會的。」
「你才是他們看重的同門,你祖父和松濤唯一的骨血,而我,我不過是因你而受益罷了,你說是不是?」
石鈞身體仿佛一震。
「我已成魔,便是廣乘山中人,也不會手下留情,必欲除我而後快。」女子靜靜問道:「我讓中垣放開你,你準備怎麼做?你要殺死為娘,要與我同歸於盡?」
石鈞身體依舊在掙扎,但動作幅度仿佛在減弱。
戊土之魔的聲音,仿佛魔音灌耳,不停迴響。
「鈞兒,事已至此,還不若我們母子團聚,當初松濤不惜入魔,便是希望你我二人平安……」
話音未落,石鈞驟然暴起,左手裏劍光一閃,洞穿自己右手手掌,同時也刺入自己的右眼!
中垣魔君驚天怒吼聲中,石鈞右手、右眼魔光一起熄滅,魔紋開始退散。
他右腿上一道魔光閃動,從中傳出中垣魔君的低吼聲:「你竟然……」
「我的祖父,是石鐵!」
「我的師父,是徐飛!」
「我的師叔,是燕趙歌!」
「我的師叔祖,是燕狄!」
「我要做和他們一樣的人!」
石鈞右手、右眼血流如注,卻不管不顧翻身坐起。
對面的「贏雨真」皺眉,雙目終於睜開,儘是黑黃顏色的魔光,深沉如大地。
她抬手欲要阻止石鈞,但天外忽然飛來一道流光,恍惚間仿若隕石天降。
流光赫然正是劈地珠,徐飛手持寶珠重新歸來。
他身無魔性,不受邪魔影響,當即伸手,鎮壓「贏雨真」。
以贏雨真為憑體重生的戊土之魔,眼下境界實力終究還是太低了。
「我絕不會像我爹一樣墮魔!」
而在另外一邊,石鈞一聲厲喝。
聲隨劍出,他左手又是一劍落下,刺入自己右腿!
他之前本有心以禁魔反咒同中垣魔君同歸於盡,但咒印卻遭陳乾華篡改,以至於最終還是被邪魔侵蝕。
不過中垣魔君只居於他半邊身軀,與血肉神魂相合。
石鈞兩劍落下,滅殺斷絕自身右眼、右手、右腿生機,更導致靈魂殘破,傷重難以治療,卻也藉此擊殺中垣魔君,送之再次入滅!
「鈞兒!」徐飛心中大慟,卻知道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雙方角力拉鋸已經結束,戊土之魔和中垣魔君都真正重生。
這種情況下,想要再憑藉外力將之重新鎮封已經不可能,唯有設法送其入滅。
石鈞如果不當機立斷,結果就是被中垣魔君不斷侵蝕,最後成為其復生的化身。
徐飛抓著「贏雨真」來到石鈞身旁,伸手助他療傷。
「師父,您回來了……」石鈞臉上露出微笑,虛弱的說道。
「我遇到了碧游天的弘帝陛下,他帶我回來的。」徐飛答道:「他和碧游天的寧帝陛下,此刻正在外面纏鬥。」
石鈞轉頭望向另一邊,在那裡,「贏雨真」雖然為徐飛所擒,但神情泰然自若,一臉漠然。
「所以,你們兩個,誰來動手?」「贏雨真」平靜說道。
徐飛轉頭看向石鈞:「那陳乾華卻也提供了一個路子,能否像你的情況一樣,扭曲雨真嫂子體內的禁魔反咒,將邪魔困於一隅,然後滅殺?」
雖然會導致難以治癒的重傷,但或許能救得性命。
「我體內大魔,是魔君,才能作此處理。」石鈞慘然搖頭:「戊土之魔不行的。」
徐飛沉默。
他低頭看向手裡的劈地珠。
寶珠的力量,他只能激發靈性,無法駕馭用來對付敵人。
1460.不負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