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中無歲月,風流總被風吹雨打去。
曾經主宰了越國官場近二十年祝弘主,這些年幾乎完全被遺忘了。
曾經祝系在越國朝堂上可謂是遮天蔽日,天越城之戰結束,寧政重新上位,祝系被徹底打倒,當時整個朝堂幾乎空了四分之三,整個越國的官員也空了一大半,朝局幾乎無法運轉。
然而才僅僅過去了六七年時間,越國朝堂和地方上,又是人才濟濟,冠蓋滿天越。
而顯赫一世的祝氏家族,先是被打倒,然後被監視,最後被遺忘。
曾經貴為狀元的祝紅屏,一開始還顯得傲嬌,對越國朝堂冷眼旁觀,在黑水台的監視下生活,一身傲骨。曾經的祝檸,寧可裝病也不願意和沈浪一系聯姻。
而現在對祝氏家族的監視早已經解散了,祝紅屏和祝檸都可以自由進出。
牢房之內的祝弘主,也仿佛變成了一個囚犯路人甲。
他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因為他被禁止探望,不過他不急,因為他對大炎帝國充滿了絕對的信心。
沈浪所有的勝利都是暫時的,註定都會灰飛煙滅。
當年姜離不比沈浪威風顯赫,結果還不是暴斃橫死?大乾帝國四分五裂?
祝弘主淡定地在牢房裡面養生,每天都練六禽戲,而且越國黑水台也沒有在伙食上剋扣他。
他心中暗暗計算著時間,稍稍有一點點焦急,因為時間差不多了啊,大炎帝國已經出手滅沈浪了啊。
忽然牢房之門被打開了。
出現了一個年輕的黑水台千戶,竟然沒有見過,他的背後帶著四名黑水台武士。
竟然不是閻厄?
「走吧,祝弘主。」那個黑水台千戶道。
祝弘主目光微微一縮道:「閻厄呢?」
「大都督很忙。」黑水台千戶道。
祝弘主冷笑,閻厄就算再忙又能忙到哪裡去?他可是越國天字第一號囚犯,大炎皇帝陛下冊封的越國首相,大炎帝國大學士,現在竟然派遣一名千戶來?
「來送我上路?」祝弘主笑道:「怎麼也沒有斷頭酒啊?」
「那麼多廢話做什麼?走!」那個黑水台千戶冷喝道,目光中充滿了厭惡。
「哈哈哈」祝弘主道:「大炎帝國打過來了,所謂大乾帝國危在旦夕了,越國很快就要亡了吧,所以這麼迫不及待要處死我。如果是沈浪贏了,閻厄已經迫不及待來找我顯擺了。等著,讓我把這最後一套動作做完。」
然後,祝弘主一絲不苟地完成了六禽戲最後一套動作。
「走吧,送我上路吧,是一縷白綢,還是一杯毒酒,還是送我去斷頭台啊?」祝弘主呵呵笑道:「我今年九十三了,真的不怕死,能夠在死之前看到大炎帝國獲勝,能夠在死之前看到大乾帝國的敗亡,值了」
年輕的黑水台千戶眼中不屑,這就是越國曾經的相父?真是讓人失望啊,難怪黑水台的那些巨頭都不願意親自來,確實沒意思。
這個老頭,實在是過氣了。
黑水台武士帶著祝弘主走出了黑水台,整整快七年了,祝弘主第一次走出了黑水台,再一次見到了久違的太陽,刺得他睜不開眼睛。
還有這空氣,太過於新鮮,太過於生機勃勃了,幾乎嗆得他咳嗽。
走出黑水台城堡後,前面有三隻雪雕,靜靜站在這裡,背上還有專門的椅子。
幾個黑水台武士直接提著祝弘主,上了雪雕的背上,然後在兩名黑水台武士的監視下,騰空而起,朝著北邊飛去。
「這,這是去哪裡?」祝弘主顫抖道。
黑水台武士淡淡道:「大乾帝國百萬大軍圍攻炎京,陛下馬上要和大炎皇帝進行決戰。越王陛下忽然記起你來了,所以讓我們帶你去炎京,見證這一場神聖時刻,畢竟你也是當年的老人了。」
炎京城內,祝氏家族宅邸。
炎京祝氏,幾百年的豪門貴族了,祝弘主曾經做夢都想要回到炎京,他不甘只為一個支系,他這一生的奮鬥,都是為了回歸祝氏主家。
而如今的祝氏家主,卻枯坐著一動不動。
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