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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詩佛——王維

    王維,字摩詰,號摩詰居士,河東蒲州人,祖籍山西祁縣,唐朝詩人、畫家。出身河東王氏,中進士第,為太樂丞,歷官右拾遺、監察御史、河西節度使判官,拜吏部郎中、給事中。安祿山攻陷長安時,被迫受偽職,長安收復後,被責授太子中允,任尚書右丞,世稱「王右丞」。參禪悟理,精通詩書音畫,以詩名盛於開元、天寶間,尤長五言,多詠山水田園,與孟浩然合稱「王孟」,因篤誠奉佛,有「詩佛」之稱。著有《王右丞集》、《畫學秘訣》,存詩約400首。

    王維,出生在蒲州,才華早顯,幼年聰明過人,他的父親和母親所在家族,都是唐代最頂層的家族,父親出自太原王氏家族,母親出自博陵崔氏家族,這兩個家庭,都是當時第一流的氏族「五姓七望」之一。在這樣的背景下長大的王維,從小在世家的光環下成長,他和所有貴族子弟一樣,受到了嚴格的學術訓練,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生活自律,一表人才。不過這位少爺的興趣卻很獨特,他喜歡的不是各種享受,而是研讀佛理,教他書畫的母親崔氏是個佛教徒,耳濡目染之下,王維也自幼就對佛教有濃厚的興趣。

    離家赴京城,憑著滿腹的才華驚艷四鄰,在當時的京城受到眾人歡迎,希望得到達官貴人的舉薦,由於能寫一手好詩,工於書畫,而且還有音樂天賦,所以一至京城便立即成為京城王公貴族的寵兒,並得到了祁王的賞識引薦。人生最得意的時候,莫過於事業有成,賓朋滿足之時,更有紅顏相伴,「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這樣一首柔情萬千的詩句,居然也出自那個寫出「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雄壯場景的王維,可見當時對這位紅顏的情意綿長。


    因為皇家的爭權奪位,王維被捲入了鬥爭之中,在此之前,王維的官職是太樂丞,相當於國家藝術團的導演,負責管理皇家歌舞表演的彩排。在一次排演《五方獅子舞》的時候,他在現場監督,卻沒曾想,無妄之災就此從天而降。罪名很簡單:「舞黃獅」。黃色在當時象徵著皇族的尊貴,只有皇帝才能觀看這種色調的舞蹈,可是彩排之時,哪裡有不看的道理?但就是這麼一個莫須有的罪名,王維被貶謫了,被調到山東做一個倉庫管理。

    之前的滿座賓朋,此時紛紛作鳥獸散,門前冷落,幾可羅雀,王維怎麼也沒想到,這一切不過是因為他受祁王賞識,和祁王走得近,在宮廷鬥爭之中,才受到了牽連。此時的王維,滿腔抱負,躊躇滿志,佛法禪理,只是他淵博學識中的一部分,因此經歷貶謫,他頓時便覺得失落無比,禍不單行的是,家族聯姻娶得的夫人崔氏,也因難產而死,接連的打擊,讓他喘不過氣來,幸好他的母親及時地提醒了他,她問他:「你可還記得,你的名字,是什麼含義?」王維當然知道,他的名字是出自《維摩詰經》,「維摩詰」就是掃除心垢,令心清淨的意思,母親的這一問,讓他忽然意識到:「對呀,我還有佛法可以作為依祜。」

    從此,他開始調心習靜,心態逐漸平和,從一個文藝青年變成了一個佛系青年,「獨坐幽篁里,彈琴復長嘯。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或許是這份淡然從容打動了人們,丞相張九齡對他賞識有加,提攜重用,一度官居右丞,換了其他人,這一番提拔,怎麼著也要在政壇上大展身手,爭取個封妻蔭子吧,更何況他的妻子去世前只留了一個女兒給他。但王維卻終身再沒有續弦,只是在輞川山谷置辦了一所別墅,當官之餘寫詩作畫,自娛自樂。

    經歷了這許多風風雨雨的王維,在佛法里得到了身心的安頓,他終於從心裡體會到,人生至味是清歡,內心的淡泊寧靜,勝過外在的浮華與榮光。宦海升沉,再也不足掛礙。四十四歲左右時,為供「志求寂靜」的母親用以修行靜養,於「藍田縣營山居一所」,即輞川別業,此後苦心經營為一片山水勝地,成為他「詩意棲居」的精神家園。在王維的莊園中,僅專掌掃地的童僕就有十數人,需要兩個童子專門扎掃帚,還時常供不應求,可見其規模之大,更可見其對「潔淨」的極高要求。

    王維的母親崔氏,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帶髮修行,一生「褐衣蔬食,持戒安禪」,王維自己也是常年素食,到晚歲就更加嚴格,他還不止一次懇求朝廷允許自己將所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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