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時間裡,猁漁仔細整理木箱,取出枚乾癟的淡紫色果實,塞進花豹獸人的嘴裡。
「這是紅根果,會降低獸人對疼痛、寒冷和炎熱的敏銳,但是不會影響獸人的神志。如果在野外看見葉子狹長無刺,正面是綠色,反面呈現紅色,根莖與葉子的反面顏色相同,掐斷莖葉會有白色粘液冒出的植物,恰好長著紅色或紫色的果實,記得直接帶回來。」
話音未落,猁漁又拿出罐灰色的粉末,「這是寬葉止血草的粉末,寬葉止血草洗淨、去根、曬乾、碾成粉末,比直接將鮮草搗爛敷在受傷的地方效果更好。」
「這是小黃草的草籽,直接口服可以退熱。」
......
隨著猁漁的聲音從緊繃沙啞變得從容平靜,山洞內沉重得令人難以呼吸的窒悶也逐漸緩和。
臉上頂著兩個巴掌印的獸人沉默的盯著花豹獸人看了很久,忽然起身,悄無聲息的退出山洞。他知道自己沒辦法看著花豹獸人痛苦掙扎卻無動於衷,不如早些離開,免得衝動之下,反而害了對方。
顧九黎閉上眼睛,原地蜷縮團成毛球,竭盡全力的回想他僅有的醫學知識。
全部來自於他上輩子急性闌尾炎發作,機器人管家做手術時他的『十萬個為什麼』。
可是他上輩子所處的星際時代和原始社會截然不同......
猁漁感受到臉側毛絨絨的觸感,猛地回過神,正對上小貓圓潤的眼睛。他低聲道,「你如果害怕,可以先回去。」
顧九黎堅定的搖頭,抓緊時間補充他剛想到的重點,「現在就撒止血粉,內出血和外出血是兩回事。等會縫合傷口要格外注意,儘量別觸碰他的內臟。
話音未落,急促的腳步聲已經由遠至近。
滿頭大汗的獸人叼著獸皮,兩隻手分別舉著不知名野獸的腿骨和柔韌纖細的獸筋。
幾個獸人分別按住花豹的大腿和雙肩,猁漁用尖銳的爪尖削出骨針,再以利齒開洞,穿入獸筋。
顧九黎指揮陌生的獸人將卷好的獸皮放進花豹獸人口中,重點保護柔軟脆弱的舌頭。隨後亦步亦趨的跟在猁漁的身邊,強迫自己盯著血肉模糊的畫面,以便及時糾錯。
然而猁漁親自開膛破肚過的野獸比顧九黎吃過的野獸都多。雖然剛開始的時候動作稍顯笨拙,但是隨著他逐漸熟悉骨針入肉的角度和力道,縫合的速度也越來越快,顧九黎的眼睛險些沒能跟上猁漁的手。
花豹腹部翻飛的血肉很快就變成猙獰醜陋的傷口。
猁漁放下骨針,拿起木罐,小心翼翼的將裡面的粉末灑在冒血的位置,然後側頭看向呼吸越來越急促的小貓,啞聲問道,「結束了嗎?」
不知不覺間與花豹同頻顫抖的顧九黎如夢初醒,連忙搖頭甩掉凝聚在眼眶中的淚水,提醒道,「要、要打結,不能讓傷口再次裂開。」
猁漁點頭,面無表情的等待顫抖的雙手恢復冷靜,然後才再次拿起依舊連在花豹腹部的骨針。
縫合徹底結束,無論是親自動手的猁漁、按住花豹的獸人,還是顫抖不止的花豹、全身緊繃的顧九黎,無不是滿身汗水,恨不得原地攤成貓餅。
「傷口不能碰水,最好也別再讓他睡潮濕陰冷的地方。」顧九黎環顧四周,搖了搖頭,這個山洞明顯不如獅白的家乾淨,角落甚至有長年累積的深色水漬和綠色的小蘑菇頭。
他忽然想到愛曬太陽的獅壯,提議道,「不如在外面搭個架子,白天多曬太陽,夜晚在架子上搭獸皮擋風。」
猁漁想了想,覺得顧九黎的提議不錯。
部落有很多沒用的骨頭,隨便搬來幾根就能搭個架子,獸皮雖然珍貴,但是為部落受傷的獸人值得最好的照顧。
無論花豹能不能康復,獸皮都能再給其他獸人用,起碼算不上浪費。
最重要是,只要花豹獸人的情況有所好轉,不管結局如何,以後再有傷口撕裂嚴重的獸人,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只能絕望的等死。
餘下的事,自然有花豹獸人所在的狩獵小隊中沒有受傷的獸人去做。
顧九黎亦步亦趨的跟著他們轉了幾圈,又想起曾在書里見過的擔架。他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