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亮了起來,周圍的一切都因此而變得清晰可見。大毛自打敷藥後就醒了過來,我扶著他靠牆坐著。一夜未睡的傻姑娘在吃完糖果之後,大大咧咧地就地四仰八叉地呼呼大睡著。那些被我反綁住的男人在親眼目睹了女鬼殺人之後,早已嚇得接近崩潰,此刻恐怕我隨便從包里摸出一樣什麼東西來,在他們面前晃悠一下,就能夠嚇死幾個。
大毛看上去雖然精神不好,但是情緒卻穩定了許多,在甲瑪聃離開之後我問大毛,現在咱們怎麼做?大毛說,我現在在這裡還好,不會有危險,我雖然受了重傷,但是我的功夫還在,如果等下有人來查看這裡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會迷住他的眼睛的。你這就去縣城裡,給公安機關寫你匿名信舉報吧,至於你的這位發小,這還是你自己決定比較好。
作為我個人而言,我其實是有心放地包天一條生路的,因為我知道如果把他送法嚴辦的話,估計他這種煽動顛覆社會穩定局面的行為,就算是不槍斃以正綱法,恐怕餘生也只能在高牆內渡過了,此刻的我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在平和的環境下,人總是容易陷入回憶,我回想起許多我們小時候一起經過的事。
於是我從屋裡找來繩子,趁著地包天還沒有醒過來,綁住了他的手腳,接著我手抓住早已因為血液的凝固而好像焊在地包天大腿上的那把鐵剪刀,然後慢慢開始往外拔出來。這樣的過程其實和我刺入他大腿里,地包天遭受的痛楚是差不多的,於是很快他就痛得醒轉了過來,但是也許是因為受傷或是失血的緣故,他叫喊的聲音聽上去非常沙啞,並且顯得有氣無力的。掙扎了幾下發現已經被我捆住了,於是地包天兩眼木然地望著我,索性也不掙扎了。
拔出剪刀之後,地包天的腿上又開始滲出鮮血。整個大腿已經腫起來很高,好像是一個吹脹的氣球,把褲腿撐得鼓鼓的。我撕開了地包天的褲腿,將他的傷口暴露了出來,經過這麼長的時間,他的傷口已經出現了感染。於是我給他稍微包紮了一下,然後問他說,兄弟,我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你若是能夠幡然悔悟,今天當哥哥的還能夠再給你一個機會,放了你回去,我會在你身上下咒,將來你若是重蹈覆轍,此咒立刻反噬,讓你七孔流血暴斃而死。
我故意說得這麼嚴重,這是在告訴地包天后果會是怎樣,但是你還有機會重新來過,做個好人,安安分分當一個老百姓。可是地包天聽到之後,突然鼻孔伸縮了幾下,接著鼻頭和眼睛都紅了起來,他帶著哭腔跟我說,司徒大哥,一切都完了,今天就算是你放了我回去,我也照樣會被追殺的,而且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沒有退路了,我只能一條道走到黑,是死是活,就聽天由命吧。
從他的語氣和口吻來看,其實地包天在今天之前的這麼長時間當中,其實心裡有過懷疑,甚至是懷疑過自己的做法到底是對是錯,但是每次都說服自己的理由,則是自己已經深陷其中,根本無法自拔。與其臨時變卦,不如一直走下去。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當好人要當的人盡皆知,當壞人要讓人聞風喪膽一樣。
於是我再勸說了幾句,地包天態度突然變得堅決了起來,他說事已至此,自己也不奢求什麼寬大處理,如果自己做的事是對的話,那麼老天爺也不會懲罰自己,可如果自己因此落獄甚至是被判刑槍斃,那就說明這麼做一早就是錯的,自己所遭受的罪責,都是這些錯誤的代價。
我很高興地包天比當年分別的時候成熟和理智了許多,可我很難過當我察覺到這一切的時候,竟然是我們立場對立,且必須分個勝負對錯的時候。
於是我也不再勸他,把女人的屍體拖到一邊,她的死相猙獰可怕,但是被鬼嚇死的人是會畏懼鬼魂的,所以自身變成厲鬼的可能性其實不大,就算是真的變了,大毛也是有辦法對付的。接著我給在場所有的人都餵了水,然後我叮囑大毛,如果有好事之徒來圍觀的話,你想辦法對付一下就行,接著我就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朝著縣城的方向而去。
到了縣公安局門口,我在附近的一家供銷社裡接來了紙筆,寫下一封匿名信,匿名信的舉報內容對於三川鬼市一字未提,只是說了下有人持槍火併,現在已經死了人,地址在什麼地方之類。並且在信的末尾提到希望追查其背後勢力,因為據悉是和反動勢力有關。寫完信之後,我就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