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鍾唯唯對李尚下手,鬧出來的動靜不算不很多人都擔心重華會怪她胡鬧和自作主張,然而重華並沒有。
他反而又讓人給了她一方印,上頭刻了御筆親書的「如朕親臨」二字。
隨行的還有一份密旨,要求包括許翰、簡五、地方官等人都要聽她的,簡直就是無比的信任。
辦好這件事之後,才是另一封只給她本人的信。
他先誇她能幹,了不起,字裡行間,都為了她現在的狀態充滿了驕傲和欣喜,與有榮焉。
然後就是抱怨。
抱怨她太冷淡,沒良心,又特別提到,說先帝忌日,護國大長公主去祭拜,當眾和他說話並道歉,好歹算是彌補了他和護國大長公主之間不和睦的流言。
誠如他所言,他真的是把他所能給她的全都給了她。
可是重華做得越好,她就越是想要更多地替他著想。
這麼好的男人,她不能因為一己之私,將他置於風險之中。
所以這個藥能不能得到,鍾唯唯反而並不是很放在心上。
她在何蓑衣的住處寫了信,要求李藥師給她證明,那個藥未必就有那麼神奇,多半是騙人的,讓重華不要理會。
當然,若是重華覺得和東嶺聯姻,對酈國有好處,對他有好處,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其餘的話,她一概沒有提,重華是酈國的帝王,比她更知道該怎麼做。
李藥師拒絕證明,吹鬍子瞪眼睛地道:「那個藥就是我讓何爺去找的,陛下也在給您尋藥,若是今年拿不到這個藥,明年開始,您就等著過苦日子吧!」
鍾唯唯不由分說,讓之一和之二架著他,硬生生拉著他的手按了硃砂,在信紙上戳了個鮮紅的指印。
夏梔看得目瞪口呆:「自己找死的人,誰都攔不住。」
何蓑衣冷眼旁觀,該說的話他已經說了,該做的事他也做了,剩下的只有聽天由命。
經過這麼多的事,鍾唯唯總能看到,她和重華之間遙不可及的距離,她死心之時,便是他的機會,等待,便是最好的機會。
許翰什麼都沒說,只在無人的時候,撩起衣擺,真心實意地給鍾唯唯行了大禮,說是替鳳州和南郡的百姓和軍士謝她的。
簡五把許翰痛罵了一頓:「你是想逼死她嗎?不能因為她老實軟善,你就跟著別人一起欺負她。」
許翰苦笑:「許家世代忠良,先有國,才有家,先有大義,才能論私交。這一點和護國大長公主是一樣的,陛下若要割捨這兩個州郡換藥,我能理解,也不會怪罪小鍾,但我會失望。」
保家衛國,不讓酈國的利益因私人的原因受損,這是百姓對君主最起碼的要求,許翰和護國大長公主只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
鍾唯唯笑著拉起簡五:「我知道姐姐疼我,與其在這裡和許將軍吵架,不如咱們想想怎麼解決這個事情。」
簡五有些生氣:「你難道不想活麼?」
鍾唯唯道:「我怎會不想活呢?我只是選擇了對大家都更有利的處理方式。背負罵名苟活於世,害人害己,不如堂堂正正地死去。」
誰不想活?她還沒活夠呢,但凡有一線希望,她也想要活下去。
但是這樣的情形下,她沒得選,不然她就不是病死的,而是笨死的。
重華千夫所指,對她能有什麼好處?恐怕就連苟延殘喘都不能。
才剛打開的局面,才剛讓護國大長公主等人消弭的看法,以及各種想要為民除害的「義士」立刻又要變本加厲地來了。
只是這些話,她誰也不能說,只能深藏於心底。
簡五沉吟片刻,使勁拍鍾唯唯的肩膀:「我明白陛下為何如此愛重信任你了,你放心,以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二人出了將軍府,將要登車之際,只見一個商人站在道旁怯怯地道:「簡五爺」
鍾唯唯以往見過這商人幾次,知道他是糧商
九君山人種的糧食只夠本地人吃,這麼多的人一下子湧進來,糧食就成了大問題,糧商聞風而來,也聚集了很多。
而這糧食生意中,若能把工匠和芳茗館需要的糧食包攬下來,又是最大的生意,因此經常都會有糧商來找簡五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