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十分陡峭,侍衛從另一邊繞小路爬上去,在腰上系了繩子下到半空,摘一點茶葉放在竹簍中,垂下來給鍾唯唯查驗。
鍾唯唯挑了幾片茶葉塞到嘴裡細細咀嚼品味,感受其中的苦澀甘芳。
重華問她:「怎麼樣?」
「就這樣嘗著很不錯,具體卻要制出來才清楚。」採茶得用指甲掐,而不能用指頭,鍾唯唯讓侍衛放繩子下來拉她:「我去采,手法不對會影響茶的風味。」
一滴雨落到重華的額頭上,重華抬頭看看陰沉的天空,假裝沒聽見鍾唯唯的話,走過去伸伸胳膊動動腿:「許久沒有好好拉伸筋骨了,朕親自來采這棵百年老茶!」
宋炎午等人大驚失色,立刻團團跪倒把他圍住:「陛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這種事情就交給微臣等人去做吧。」
重華微笑:「莫非你們中間有人會趁機對朕不利麼?」
宋炎午等人全部滿頭冷汗:「陛下明鑑啊,臣等一片忠心可昭日月……」
重華就道:「那就是你們懷疑朕的身手咯。」
宋炎午等人當然不敢承認,七嘴八舌都是要勸重華別冒險,重華不以為然,他若是真有那麼容易死掉,那就說明他沒命做這個皇帝。
鍾唯唯趁此機會,跑過去用繩子在腰上腿上打好了盤扣,大聲招呼崖上的侍衛拉她上去。崖上的侍衛不知道下面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他們的工作就是配合鍾唯唯採茶辨茶,立刻開動。
鍾唯唯身體輕巧好拉扯,等到重華發現,她已經上去很高了。她快活地在半空中朝他揮手,含著笑,一雙手動得飛快,很快就采了一簍茶葉,拉一拉繩子,侍衛就緩緩把她放到崖底。
鍾唯唯獻寶一樣地把竹簍往重華跟前放:「我的手藝沒生疏。」又叮囑看守圍場的雜役:「剩下的你們不要動它,等它結了籽,你們再來收,送進京去給我。」
重華催促她:「收拾東西快走。」
走了沒多遠,一陣冷風吹來,黃豆大小的雨點拼了命地往下砸,宋炎午等人連忙撐開傘,伺候重華和鍾唯唯穿上油衣。
雨越下越大,天地間白茫茫一片,寸步難行,重華當機立斷,伸手去牽鍾唯唯:「折回去!在懸崖下躲雨。」
一行人又深一腳淺一腳地摸回去,蹲在懸崖下躲雨。宋炎午帶著人在懸崖縱深處、風雨侵襲不到的地方,搭了個簡易的窩棚,請重華和鍾唯唯進去歇息,其他人則在外面蹲著看雨玩。
雖有油衣遮擋,但風大雨大,鍾唯唯的鞋襪褲腳全都濕透了,濕噠噠地粘在身上特別難受。鞋襪可以脫了晾著,褲子倒是沒有辦法的,只能等體溫捂干。
鍾唯唯又冷又癢,七不是八不是,重華倒是一點不著急,他是皇帝,伺候的人多,不管走到哪都有人拎著他的換洗衣物,包袱外面裹一層油氈布,防雨防潮,好用得很。
他慢條斯理地取出乾淨的鞋襪、外袍、裡衣、褲子,一件一件地拿給鍾唯唯看:「尚宮局做的這衣服還不錯。」
「呵呵……」鍾唯唯恨得冒煙,這個壞東西!
重華在鍾唯唯身旁坐下來,一邊偷看她雪白玲瓏的腳丫子,一邊慢吞吞地把自己的鞋襪脫掉,試探著用他的光腳丫碰了鍾唯唯的腳一下,鍾唯唯觸電似地迅速把腳縮回去,怒目而視。
反應真快,重華遺憾極了,一本正經地道歉:「對不起啊,不小心碰了你一下。」
鍾唯唯往旁邊讓了讓,不要臉的登徒子!以為道歉就可以掩飾他的不懷好意嗎?
重華自言自語:「這個雨似乎沒有停的跡象啊,難不成要在這裡過一夜?」
鍾唯唯有點急:「那得把今天采來的茶葉晾著才行。」
重華很鬱悶,他這麼一個大活人在她面前,和她說要在這裡過一夜,她卻只記得茶葉?他冷哼了一聲:「哼~」
鍾唯唯不鳥他,趿著濕鞋子出去問人要吃的喝的:「餓了。」高高興興拿了一兜吃的回來:「還好,沒淋濕。」
重華看到她遞過來的肉乾,那點子矯情的火氣瞬間煙消雲散,惡狠狠一口咬下,恨不得連著那隻小手一起吃下肚去。
鍾唯唯飛速縮回去,換了拳頭大一塊熟肉遞過來,眼睛大大睜著,眨也不眨地盯著他,就好像在說,有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