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蓑衣心神不寧地切肉,只恨自己不能衝進鍾唯唯的房裡去一探究竟,再把臭不要臉的重華亂棍打死丟出去餵野狗。
突然聽見重華叫喊,他居然沒有半點焦急,而是意料之中的如釋重負。
他真的是很害怕,這倆人很久沒見,,關在房裡做點什麼事出來,那他真是……
可是看到鍾唯唯慘白的臉色和劇烈翕動的胸脯,他突然不敢再看下去。
因為只怕多看一眼,那鋪天蓋地的罪惡感就會把他逼死。
只是片刻的猶豫,重華已經等不得了,他不客氣地抬起腿,使勁踹了何蓑衣一腳,厲聲道:「我問你,大夫在哪裡?」
何蓑衣被這一腳踹得火起,恨不得就將手裡握著的菜刀,一刀砍在重華身上,一了百了。
「不要這樣。」鍾唯唯大口大口地喘氣,伸手緊緊拽住重華的衣襟,斷斷續續地道:「你別這樣,不然我不饒你。」
重華緊咬牙關,百般不甘心地收了態度,十分不情願地道:「對不起,大師兄。」
何蓑衣不敢看鐘唯唯的眼睛,逃也似地往外走:「跟我來。」
重華匆忙交代已然被嚇傻的又又:「跟著梁兄,老老實實待在屋裡。」
李藥師坐在院子裡逗狗玩兒,突然看到一臉怒氣的何蓑衣和重華闖進來,先是被嚇傻,隨後瞭然。
默不作聲地起身,把他們往屋裡讓。
號脈找藥,一通忙活下來,鍾唯唯總算是緩和了幾分,安靜地伏在重華懷裡昏睡過去。
重華直視李藥師,冷聲道:「她的情況究竟怎麼樣?前些天不是已經好很多了嗎?」
之前的確是好很多了,不過抵不住有人要停藥啊。
藥不能停啊,停了就要出事啊。
李藥師當然不敢把這話說出來,只好捋著鬍子,一臉為難地道:
「這毒之所以難解,就是因為反覆無常,病人時好時壞,心情好、日子過得平靜輕鬆時就會相對緩和。
若是心情不好、情緒起伏大、操勞的事多,那就會加倍發作。小禾姑娘這是有心事吧?」
說著偷偷瞟向何蓑衣,也不知這個魔頭,對他這番說辭是否滿意呢?
何蓑衣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的大好春光,心裡眼底卻全是瑟瑟的秋涼。
放手或是不放手,對於他來說,不是不甘心,就是痛得要命。
——————
重華坐在鍾唯唯床前,看著她昏睡的樣子,心裡滿是說不出來的複雜滋味。
按照李藥師的說法,鍾唯唯這病必須靜養,經不得半點折騰,而皇宮,註定就是一個靜不下來的地方。
即便他這些日子大刀闊斧地處理了很多人和事,也還是和清靜兩個字遠遠沾不上邊。
而且李藥師還說了,鍾唯唯要用的一種叫做龍鬚草的藥,只有這山中能存活。
還必須用新鮮的、現採摘的,就算為了鍾唯唯的病,他也不能冒險強行把她帶走。
原本以為這次來,怎麼都得把她帶走,來時是兩個人,去時就是三個人,卻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無可奈何。
「你出來。」何蓑衣站在門前,板著臉,冷聲道:「我有話要和你說。」
重華示意又又和小棠照顧好鍾唯唯,起身走出去,跟何蓑衣往院子裡站定:「你要如何?」
何蓑衣一言不發,一拳朝他臉上砸去。
重華竟然沒有躲開這一下,被砸得眼冒金星,滔天的怒火和恨意也油然而生,跳起來就狠狠還了一拳。
何蓑衣不躲不閃,由著他砸在臉上,再瘋了似地朝他撲過去,舉起拳頭用力往下砸。
重華不甘示弱,抱住他的腰,將他摔倒在地上。
兩個人完全摒棄了武功技法,就是用最原始的姿勢和力量,憑著本能瘋狂對打。
只是一會兒功夫,兩個人臉上都掛了彩。
重華左邊的臉頰被劃破,唇角流了血,何蓑衣傷在同一個地方,還流了鼻血。
夏梔暗暗給自家主人鼓勁兒,在一旁揮舞手臂,比划過來,比划過去。
又又急得快要哭了,唯一拉得住的梁兄,本身又是待罪之身,不敢往前湊,只怕惹得皇帝陛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