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風雨,吹到天明。
皇帝陛下深夜頂風冒雨去了交泰殿,大家都以為他會留宿中宮,誰知他又頂風冒雨回了清心殿。
恩愛夫妻,怎麼都不可能半夜跑個來回,這只能說明,帝後之間真的出了問題。
皇宮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無數雙眼睛盯著,這件事瞞不住人,不到中午時分,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只是有了上次周婕妤挨罰的事兒,這次沒人敢再往刀口上撞,且今天不是初一、十五,大家不用請安,因此交泰殿非常安靜。
鍾唯唯一夜未睡,將秋袤、蘇瓊提交上來的章程反覆看了幾遍,確認找不出什麼漏洞了,就又交待胭脂:「傳我的令,午時三刻,在司茶署,召集各大商會的人開會,董舵主也要到場。」
胭脂飛奔出去傳令,小棠端了燕窩粥上來,笑吟吟地道:「這是陛下讓人送過來的。聽那邊說,也是忙了一整夜,天不亮就又召見大臣了。」
鍾唯唯沉默著將燕窩粥吃了,吩咐:「你去小廚房裡熬一份蓮子百合煲瘦肉,算著點兒送到前頭去。」
重華這些日子常常熬夜,雖然年輕體壯,卻也需要注意保養。
小棠高興起來,小聲道:「早這麼想得開,昨兒夜裡就不該把人趕走。」
鍾唯唯擺擺手:「你不知道,我不是趕他走。」她只是和自己過不去,覺得需要想通一些事情罷了,關心他照顧他,和這件事沒關係。
小棠不明白:「分明是在置氣呢。」
「夫妻倆的事兒,外人不懂,你和梁兄成親不久,以後就知道了。」鍾唯唯漱了口,去看過圓子,躺下休息。
宮外。
胭脂將下午要開會的事兒傳達給陳俊卿知道就離開了,司茶署自有一批小吏負責傳訊,並不用她自己一一傳達。
她的重點是去到大雁幫分舵找董瑜,務必保證董瑜能在會前提前到達。
董瑜還沒回來,分舵舵主有些難為情:「昨兒大當家的從宮裡出來後,就收到了驛館來信,東嶺的閩侯請他喝酒……」
胭脂心曠神怡,她正愁找不著機會去見何蓑衣呢,正好了。
高高興興去到驛館,便說自己要找董瑜,驛館官員認得她是皇后娘娘身邊得力的女官,不敢耽擱,立刻報了進去。
董瑜早已起身,正與何蓑衣坐在一處喝茶聊天打屁,聽說胭脂來了,就擠眉弄眼:「我記得這姑娘之前似是已經送給了你的?我是不是該叫一聲小嫂子?」
何蓑衣眉眼未抬:「我並未接受,因此她是阿唯的人。」
董瑜笑道:「恐怕沒那麼簡單吧?她至今未嫁,焉知不是在等你?今天多半也是想藉機看看你,若只是找我,叫我出去就好了,何必親自拜訪?」
何蓑衣只當沒聽見。
片刻後,胭脂落落大方地進來,先給何蓑衣行禮,再給董瑜行禮:「皇后娘娘有事要尋董舵主。」
董瑜善於察言觀色,覺著胭脂和何蓑衣之間分明是有點什麼,便藉口方便,留這二人單獨相處。
胭脂反而窘迫起來,尤其是何蓑衣一直淡淡的,自顧自地打棋譜,並未多看她一眼,讓她非常不安。
好不容易鼓足勇氣:「先生……」
就聽門外傳來喧譁聲,有人高聲叫著何蓑衣的名字,破口大罵,罵得十分難聽,什麼雜種,惡毒東西,不得好死之類的。
胭脂吃了一驚,見何蓑衣充耳不聞,神色淡淡,不由得憤怒起來,立刻就要衝出去替他出氣。
門被人從外頭使勁踹開,一個身材瘦高,容貌妖艷,皮膚白得不正常,嘴唇紅得滴血,眼睛黑得如同深潭的年輕男人站在門口,滿臉怨毒:「何蓑衣,是不是你指使那個賤人害的我?」
胭脂從未見過此人,只覺此人頗有幾分眼熟,聲音也有點奇怪,正沉思間,那人已然看到了她。
「哈!這是誰呢?」那人目光流轉,放肆地在她全身上下看了一通,勾起鮮紅的唇角,笑得十分惡毒:「孤男寡女,大白天的關起門來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他的目光太過露骨,胭脂自覺光是這樣被看著,就已經是莫大的侮辱,大怒道:「你是誰?好大的膽子,竟敢在驛館裡撒野……」
「我
第900章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