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響,門被人從外面踢開。
一個年約四十歲,長相嚴厲的女子,氣勢洶洶地站在門口,將手裡的長劍指著李尚,不客氣地罵道:「豺狼!你到底把陛下怎麼樣了?給太子下了什麼蠱?」
這女人正是謙陽帝姬的堂妹李翡,其父是親王,她本人受封郡主,曾參與聖女遴選,失敗後一直留在聖女宮中任掌事。
她與謙陽帝姬一直合不來,倒是與端仁相處甚好。謙陽帝姬死後,眾人挑戰端仁,她也參與了,失敗後離開酈國回了東嶺。
她比東嶺皇帝、李尚都要高一輩,又因其剛正不阿,資歷很深,立有大功,在東嶺皇室很受敬重,地位僅次於當初的謙陽帝姬。
是以,她能帶著人穿過重重護衛,一口氣殺到李尚面前。
心腹不敢把李翡怎麼樣,只能團團圍住她和她的手下,不讓她靠近李尚:「還請郡主慎言!」
李翡憤怒地道:「你們這些人,身上流著東嶺人的血,吃穿用度都是東嶺皇室給的,卻幫著這麼一個異族人戕害自己的君主?當真吃裡扒外!」
李尚雲淡風輕地命人退下,請李翡入座:「姑姑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李翡不坐:「今天你若不讓我見到太子,別想善了。」
有心腹快步而入,湊在李尚耳邊輕聲道:「外頭集結了許多人,紛紛要求面見太子,軍隊也有異動。」
李尚心裡有了數。
東嶺皇帝突然被刺,之後傷重昏迷,太子監國,他輔政,大權在握,無限風光。
皇室的人不服他的很多,只是因為他有何蓑衣、魏紫昭幫助,又占著顓臾王幼子,正統皇族血脈的身份,這才無人敢與他當面作對。
如今何蓑衣重新投入酈國的懷抱,魏紫昭被靖中皇帝召回,他又亮出那封書信,言明自己其實是真宗流落在外的血脈,於是這些人就坐不住了。
不過沒關係,他早有準備。
李尚微笑著把錦盒遞給心腹:「按照我之前的吩咐,立刻去辦。」
心腹捧著錦盒要走,李翡攔住:「這是什麼?打開。」
心腹吃了一驚,下意識地就要躲避。
「姑姑要看就看。」李尚笑得十分無害:「不過一截殘指而已,恐污了姑姑的眼。」
看到殘指,李翡皺起眉頭:「這是誰的?」
「當然是端仁的。」李尚把那份密旨扔給李翡:「姑姑看看這個吧。」
李翡一目十行地看完,探究地打量著李尚:「這是?」
「這是酈國皇帝才頒告天下的密旨,是為了破我之前設下的局。」李尚笑道:「要不,咱們把各位有疑問的長輩、大臣一起請進來,聽我解釋?」
李翡稍許思索,命人請了三分之一的宗室和大臣進來,其餘人還是留在外面,以防被李尚一網打盡。
人到齊後,李尚舌綻蓮花:「之前我和太后、皇后、太子、家父有過商量,酈國不好對付,吳王沒什麼本事,正好借著真宗子嗣的事情做個文章。
本王假借真宗流落在外子嗣的名頭,幫著吳王一起討伐東方重華,請靖中主持公道,待到將來,再把酈國順理成章併入東嶺版圖。這件事,好些人都是知曉的,對不對?」
的確有過這個說法,但大家都心存疑慮,覺得他是狼子野心,陛下昏迷不醒,太子年幼,他得了酈國,哪裡還捨得拿出來?
李翡質問:「給吳王以支持即可,為何非得冒充真宗子嗣?」
李尚笑道:「姑姑還不知道呢,那吳王身有殘疾,且已中了崑崙殿教眾所下劇毒,命不久矣。他死後,這台戲怎麼唱?當然要早有準備。事實證明,我的計謀是有用的。」
他的心腹立刻補上:「有關攝政王和吳王是真宗子嗣的說法出來後,吳王的隊伍壯大了兩倍,其中就有很多真宗黨、酈國人。酈國民間多了很多議論,動搖了正統,動搖了民心。」
「東方重華正是感受到威脅,才會如此隆重地舉行祭禮,將此密旨昭告天下。」
眾人一陣沉默,說得什麼都是他有理,什麼都是他的功勞。
李翡不屈不撓:「我們要見太子。必須,立刻馬上。」
李尚起身,領著他們去見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