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後,酈國徹底收回從前割給靖中的幾座城池。
鐵碑嶺以南,從此盡屬酈國。
為了報復,靖中封閉了蓮峰通往靖中的捷道,黃金茶道不復暢通。
自此後,南北貨物交流貿易,商人必須翻越險峻蒼茫的鐵碑嶺,物流成本直線上升。
這導致周邊各國嚴重不滿,商人也非常不滿。
於是重華下達命令,命睿王在蓮峰建府,太子盤踞隆城,存糧養馬練兵,準備在合適的機會將整座鐵碑嶺拿下,重新打開通道。
靖中這邊也是嚴陣以待。
於是雙方陳兵邊境,局勢十分緊張,隨時都有摩擦。
在蒼茫的鐵碑嶺深處,有一座的城池漸漸建成。
它用山石原木搭成,依山而建,清泉山花隨意生長其間,與鐵碑嶺融為一體,十分和諧。
城池背後,是一片平坦的谷地,最早堆滿了亂石,是禾苗帶著人一塊一塊清除乾淨,再夯實成演武場。
虎賁軍就建在這裡。
原本是想建在後方的,但皇帝陛下,既然是精銳,那就從最艱險的地方開始組建吧,經過殘酷淘汰剩下的,才會是真正的精銳。
禾苗已經不穿綠衣,她和普通的將士一樣穿著深色的衣服和鐵甲,頭髮綰成男兒髮髻,只用最普通的烏木簪子。
雪白的肌膚對於她來,已經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往事,她長成了一個有著麥色肌膚的健美少女。
她仍然沒有做成虎賁軍的偏將,而是一個的校尉。
她每天要帶著她手下的士兵,背石頭、伐木、建房子、砌城牆、操練,她還要教他們讀書習字,學最簡單的醫術和自保術。
她的這支隊伍被編為甲字隊,意思是最好的隊伍。
這編號不是固定的,而是流動競爭的,要多重評定比較才能得到,這是虎賁軍里的最高榮譽。
手下的士兵們,年齡都比她大,個子都比她高,但是都很聽她的話,因為見面的第一天,她就把他們挨個兒揍了一頓,打得他們心服口服。
正值初春,四處綠芽綻放。
禾苗抱著雙臂站在演武場邊,看糙漢子們捉對廝打,偶爾上去踢一腳打一巴掌,指指。
許南緩步而來,站立於她身後,也不話,就陪她一起靜靜地看。
禾苗也不理他,自顧自地做事,直到做完了事,回頭看到他還在,才帶著人上前行禮,請他指。
許南評完畢,嚴肅地看著禾苗:「跟上來。」
並不等她,轉身就走了。
禾苗命令手下解散,快步趕上去。
這半年裡,她長高了許多,卻仍比許南矮許多。
她安靜規矩地跟在許南身後,他不開口她就不出聲。
許南突然停下來,她差一撞上去,但是軍人的素養讓她及時剎住,二人並未有所碰觸。
許南回身看著她,有略微遺憾:「你家裡來信了。」
算起來,正是何四出世的時候。
禾苗眼裡閃起亮光:「在哪裡?」
許南從懷中掏出信遞過去。
信上帶著他的體溫,也帶著他固有的淡淡青草味。
禾苗絲毫顧不上這些,她急急忙忙撕開信紙,如饑似渴地讀起信來。
何蓑衣開篇一貫溫情脈脈,問她身體如何,是否長高,有否收到他們之前寄來的吃食衣物,他們很掛念她。
然後開始罵她沒良心,白養了她,不聲不響跑去前鋒部隊,受了那麼重的傷也不肯告訴家裡,不打招呼就跑來山里組建虎賁軍。
到最後才提到何四,而且只有一句話,大人孩都平安。
禾苗抓狂,半天,也沒這到底是個弟弟還是妹妹呀!
她爹一定是故意的!
許南見她神色有變,便問:「怎麼了?」
禾苗把信扔給他看,並沒有避諱的意思,不過確實也沒什麼可避諱的地方。
何蓑衣從來不提和家務無關的事,就連圓子都沒提過。
許南很快看完,認真地問:「你想要弟弟還是妹妹?」
禾苗:「妹妹吧,爹娘年紀大了,男孩子太皮,女孩子的話,可以給他們省些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