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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立雞群」好尷尬
轉眼大學畢業整整二十年了,原來朝夕相處的同班同學風流雲散後,有很多一直沒有再見面。俗話說「士別三ri,當刮目相看」,何況是二十年呢?事實上不少人已搞得很不錯:有的成了位高權重的副省長;有的成了腰纏萬貫的企業家;有的成了學富五車的名教授;有的成了著作等身的大作家,還有出了國的,當了明星的。而他,僅在小縣城當了一名毫不起眼的科長,既沒有招人艷羨的地位,也沒有令人矚目的成就,五內實在愧怍。
前幾天,他接到請柬與電話通知:經省城幾位有頭臉的同學倡首,由天寶集團當董事長的同學獨家贊助,邀請全班同學到省府四星級的「大富豪」賓館舉行畢業二十周年聚會。
他好一陣欣喜,能夠和闊別二十年的眾多同學見面,而且其中還有她,能不讓他浮想聯翩,心情激動?讀大學時,他是一位很帥的白馬王子。她是眾人公認的校花。二人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相戀了三年,雖說後來因命運作梗沒能結合,但迄今彼此心中仍時常牽腸掛肚的。所以,他天天扯著ri歷算,熱切盼望聚會早點來臨。但他的心情很矛盾,冷靜一想,又有點怕去參加聚會,因為好多同學都比他響得多,和他們相比,自己如同鵝群中出現的一隻醜小鴨,肯定會產生出自愧勿如、自慚形穢、矮人半截「無顏見江東父老」的自卑感來。然而,這聚會卻是不得不參加的,怎麼辦呢?他想,自己在地位和事業上明顯落下了人家一大截,這是已成定局沒有辦法的事,唯一可以與大家較較勁,對抬高自己身價能起到立竽見影效果的,就只有在穿著方面做文章了。「人憑衣裳馬憑鞍」嘛,這次聚會,那些當上了大官的,有了名望的,作出了成就的,所穿所戴,毫無疑問都是進口貨和國產名牌,自己千萬不能寒傖,打腫臉皮充胖子也要不惜花重金「裝飾」一下,以免讓她和其他同學瞧不起。主意打定後,他便跑大市場選價格最昂貴的名牌買了一身筆挺的西裝,一件白得耀眼的襯衣,一雙鋥亮發光的皮鞋,一條花sè高雅的領帶,共用去一萬八千多元,幾乎耗盡了所有私房錢,但他一點都不痛心,認為這錢完全應該花,完全值得花。去聚會的頭一天,他又進一家著名的美容廳,花四百六十元整了一次容。他穿上名牌對著穿衣鏡千百遍地端詳自己的「尊容」,鏡中的他英俊、瀟灑、倜儻,氣宇軒昂、儀表堂堂、光采照人,簡值可以參加世界男士健美賽了。於是他頓覺身價倍增,豪情滿懷,信心百倍,昂首挺胸,神采奕奕跨進了「大富豪」賓館。
同學們基本先到齊了。他受到了熱烈的歡迎。
突然,他發覺她和同學們的眼睛全在對著自己凝視,他成了大家目光的匯合點,而且,那目光都顯得異樣。有些人還竊竊耳語,面帶訕笑,對他偷偷地指指劃劃。他迎著那些目光向大家望去,很快就明白了緣故:原來是自己的打扮很不合群,太出格了。他看到同學中已當副省長的才穿一件已經褪sè的普通夾克衫。作東道主的董事長穿的還是一身半新t恤。她和其他同學的穿著也都是平平常常。他站在同學中間就象「鶴立雞群」那麼顯眼。於是,他這隻眾目睽睽之下的「雞中之鶴」,臉上的溫度便迅速升高,渾身如芒刺在背,呆呆地立在那裡,留也不是,去也不是,顯得好尷尬。
作者與地址:吳模定湖南省平江縣畜牧水產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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