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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雪絮絮飄下,如鴉羽散落,滿地殘屍的溫熱漸漸冰冷、僵硬,屍血也漸漸凝固。
無論是蠻獸還是黑蠻僧,血液都是黑色,污濁邪惡。寧凡望著滿地黑血,若有所思。
無數天蠻城的蠻人,登上城牆,驚恐不已地望著寧凡。
他們已然確信,寧凡是一名異族修士,比起受到蠻像壓制的蠻獸,不受蠻像壓制的異族修士,更讓蠻人感到畏懼。
異族修士若想屠戮蠻城,幾乎無人可阻!
「諸位不要怕,他,不是敵人。」
趙蝶兒清冷的聲音,在風雪中傳開,傳入每一個蠻人的耳中。
那些蠻人神情變得半信半疑,很難相信寧凡這樣一個凶星,會不是敵人。
似在印證趙蝶兒的話語,寧凡與柳妍、仙蘿莉一道,化作流光,飛上城牆,出現在趙蝶兒身前,微笑著,神色間並無敵意。
這讓不少蠻人懼色稍減,但眾蠻人仍是大氣也不敢喘。
寧凡的容貌,在渡真之後便恢復年輕,再無半點老態,甚至比趙蝶兒記憶中的模樣還要年輕。
趙蝶兒怔怔看著寧凡,五十年的風霜,五十年的等候,終於等來了想要見到的人,她卻淚眼模糊,哽咽無言。
寧凡望著蠻術有成的趙蝶兒,露出欣慰的笑容,神情柔和,好似長輩看待晚輩。
但神念一掃天蠻城後,寧凡目光卻又一黯,微微嘆了口氣。
以他神念之強,輕而易舉便從天蠻城中找到趙府,然而讓他遺憾的是,趙府之內。並無趙伯陽夫婦的氣息,卻供奉著二人的靈位...
當年故人,如今已經作古...緣慳一面...
「帶我去拜祭一下伯陽兄。可好?」寧凡一嘆,伸出手。撫摸著趙蝶兒如緞的青絲,神情傷感。
「嗯...」趙蝶兒目光亦是一黯,點了點頭。
此夜,寧凡獨自一人坐在趙伯陽的墓前,孤獨飲酒,一坐便到三更天。
趙伯陽是他化凡之時結識的凡間友人,一別五十年,卻未能再見。寧凡多少有些遺憾。
他看淡生死,自不會太過悲哀,但卻頗為遺憾,少了一個凡間友人把酒論儒。
這世間,每分每秒都有人死,但能讓寧凡心有遺憾的,又有幾人...
雪越下越大,夜色漆黑如墨,好似無法掙脫的夢魘。
仙蘿莉在柳妍的照顧下,早已睡去。寧凡時而舉起酒葫蘆,時而咕咚咕咚痛飲一口,然而抬頭。看著夜色,目光迷惘。
看到故人逝去,竟勾起了他一絲追思,讓他又一次想起了遠在雨界的家鄉。
戰神訣已突破第四變,來到蠻荒的目的,也已經達到,甚至還順便突破了渡真中期。
是時候回到東天,救醒戰王了...
柳妍也早已完成星盤融靈的任務,寧凡一旦回到東天。隨時都可以去尋真雷界,是時候完成太素雷帝的遺願了...
再之後。陪同歐陽暖極丹聖域一行;再之後,又該去哪裡...
要回家看看麼...貌似從東天回不去雨界呢。得從北天、南天返回雨界...誰要他放棄了仙種成仙呢。
望著合墓旁的一樹紅梅,寧凡目光更加怔忡,他有些想念七梅城的雪。
「我修真至今,破逆生死,明虛悟真,已有了今日修為。師尊也不過是渡真而已,夏皇也不過堪比渡真而已,而我,亦是渡真...昔日的骨皇、涅皇,碎虛皇者的修為如山之高,壓得我喘不過氣,如今,碎虛在我眼中,卻是不值一提...」
「古天庭中,我曾被命仙追殺,如今,命仙在我眼前,卻也只是曇花而已...」
「丹宗宗主,便是渡真,曾是我忌憚不已的大敵,如今,卻也只是瓮中之鱉而已,若有時間,我連底牌都無須用盡,便可踏平丹宗,為明雀出一口惡氣。丹宗,冢中枯骨爾!」
「我的修為,越來越高了,家卻越來越遠...」
「師母甦醒了麼,娘親,甦醒了麼,爹爹還是一樣愛喝酒麼...」
「七梅城思凡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