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永亭沒有說假話,從他臉上的肌肉來看,確實是較為去年要長胖了一些。
估計是因為祝永亭被謝玄打了,祝氏的人又不敢在陳郡謝氏表現得太強勢,只能遷怒於冉操,但也不敢把這個劉尹之子怎麼樣。
所以最後,祝氏的長輩們,只好回到家中,盡最大的能力來安慰祝永亭,滿足他的一些要求,把他給哄好了。
祝永亭自然沒有這麼好哄,如果只是一些美食就把他給打發了,那他與三歲小孩又有什麼區別?
不過祝永亭也清楚,就算他再這麼不開心,也不可能逼迫得家族與謝氏翻臉,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讓家族答應為他對付一個人,來給他泄恨!
這個人,自然就是冉操,或者說是冉操化名的劉蘇。
於是才有了後來,大中正因為愛雪而出了官邸遊玩,來到上虞的時候,非常『巧合』地聽說了那些關於劉蘇的流言。
當然,這巧合兩個字,還得打上一個引號。
是不是真的巧合,其實祝家的人自己心裡最清楚,然後謝安也清楚,冉操這個當事人也清楚……
現在,非常清楚祝家所作所為的冉操,就站在祝永亭的對面。
二人四目相對,目光交錯,頗為繁雜。
祝永亭的目光中不屑有之、輕視亦有之;冉操這邊,則更多的無奈與嘆息。
或許,祝永亭覺得冉操已經失去了定品入仕的機會了,所以才會不屑和輕視冉操。
然而冉操真的沒機會了嗎?
當然不是,雖然現在大中正對冉操的印象不是很好,但冉操又並非只有朝廷這一條路可走。
況且,西府那邊還一直對冉操翹首以待!
可這些事情,祝永亭都不知道。
所以他站在冉操的面前,還非常的有自豪感!
士族子弟,背後又用龐大的家族為依仗,可以為他撐腰,面對一個近乎成為孤家寡人的敵人,真是想沒一點優越感都不行!
但在冉操眼裡,像祝永亭這種年輕氣盛,只為圖一時之快的人,其實都是庸碌之輩。
後世有句俗話,叫咬人的狗不叫。
意思是一般喜歡咬人的狗,在咬人之前都不會叫的,這樣才不會驚擾到目標,導致咬人失敗。
同樣的道理,真正善於算計別人之人,也不需要太多話,更不會像祝永亭這樣猖狂,或者說是小人得志。
祝永亭現在的樣子,豈不是在告訴冉操,那關於他的流言之事,就是祝氏所為嗎?
冉操笑了笑,開口說道:「原來祝七郎自上次東山挨了一硯台之後,氣色反而更勝往昔,是因為家中錦衣玉食的緣故。」
在這樣的氣氛下,冉操的每一次開口,似乎說的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開始是問好,這一次直接就和祝永亭聊起了家常……
這一點,祝永亭非常的納悶,也很鬱悶。
他感覺,就像是自己伸出拳頭,打在了空氣上。
不論你怎麼挑釁,對方就是不接你的。
對此,祝永亭也有些暗惱。
然而,冉操也不是完全沒有脾氣的人。
況且他這一次主動來到郡城,還是以戴孝之身出門的。所以其實冉操送謝玄求學是假,前來會稽郡,為自己正名才是真!
不是冉操醉心功名,而是謠言猛於虎。
況且他來到江左,本就是懷有目的,必須要通往仕途才能完成胸中大志,又豈能被一個小小的祝永亭,給攔住腳步?
冉操早就誓滅北燕,所以不管是誰,只要是阻擋他朝著這個目標前進的人,就都是他的敵人!
所以,祝永亭就是第一個!
而冉操,也肯定會給予他非常嚴重的打擊。
冉操的眼中,漸漸地已經有了令人看了就心涼的神采,不過這道神采一閃而逝。然後冉操便笑了笑,說道:「很好,這樣很好!」
眾人都不理解,冉操這是什麼意思。
不過在祝永亭想來,雖然對方說的是很好,但這個人也絕對不可能說他的好話。
因為他都這樣對人家了,對方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還沒有一絲察覺?
祝永亭冷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