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的台階,魏文景沒有下去……
他內心,在做最後的掙扎。
見蘇念抿唇不吭聲,似乎在措辭。
魏文景掏出錢包打開,裡面透明夾層里……是他們小時候在臨別時,蘇念親手送給魏文景的千紙鶴,是蘇念用廢舊課本兒的紙張隨手疊的償。
蘇念沒想到魏文景真的還留著,表情意外。
這個千紙鶴,其實也不是蘇念故意要送給魏文景的!
蘇念當時正在摺紙,聽聞魏文景要走……她隨便拿起一隻千紙鶴送給魏文景,說是作為臨別的禮物,祝魏文景一路平安。
魏文景保存的很好,花花綠綠帶著字跡的千紙鶴雖然有些泛黃,卻還是原本的模樣。
當著蘇念的面兒,魏文景把錢包塞進口袋中之後,小心翼翼把千紙鶴拆開……
那張摺痕清晰的方形紙張里,是一副被裁剪了一半兒的畫,旁邊印著四句詩……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
魏文景看著蘇念表情,就知道……蘇念已經懂了他的意思。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這幾句詩……竟然是被完整的留了下來。」魏文景輕笑,喉結聳動,用略微沙啞的聲音問,「念念……你說呢?!」
他說的風淡雲輕……內心確如波濤翻滾般難受。
這麼多年,他身邊沒有過一個女朋友,因為他心裡惦記著一個人……心中有這麼一首詩。
對蘇念的感情,魏文景早是已泥足深陷,從此心中只有一人。
看著站在自己對面,懷裡抱著一束藍色妖姬的女孩兒,那麼年輕……應該是稚氣未脫的年紀,可她清秀的眉眼中,有著要比很多人都能看透世事深沉……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著,讓空氣都變得有些壓抑。
蘇念因為樣貌拔尖兒的緣故,從小都被頻繁的表白,所以處理起這樣的事情本來是得心應手……她總會禮貌坦然的拒絕。
可是面對舉著這首詩的魏文景,蘇念竟是前所未有的惶惶不安……
她曾經無意中,在那么小的年紀就給了魏文景錯誤的暗示,才導致了這一場……更像是質問的告白。
蘇念第一次面對這種狀況,這其中……她有錯,所以心虛,所以難以啟齒。
然,就算是內心覺得難以啟齒,蘇念還是不得不開口……
陰沉天空下,魏文景面前那個扎著馬尾……抱著藍色妖姬的姑娘,仰頭……慢條斯理開口:「文景哥……我當時是用廢舊課本紙疊的千紙鶴,你走時……隨手抓了一個千紙鶴送給你,並沒有注意到裡面是否留下了什麼。」
蘇念一句話,碎了魏文景這些年的美麗幻想。
見魏文景唇角的笑意有崩塌之勢,蘇念舉著花束的細長手指微微收緊:「對不起……」
對不起三個字,就像是在魏文景的心頭補了一刀,蘇念卻絲毫不知。
指尖,那張魏文景寶貝了這麼多年……疊出千紙鶴的紙張,此時仿佛輕飄飄……隨時都會被涼風捲走。
短暫的沉默之後,魏文景看著還倔強地舉著鮮花的蘇念……他知道那束花有多沉,沉得如同他此時的心情。
他開口道:「花兒……你收著吧!」
「這花兒我不能收……」蘇念酸痛的胳膊,把那束鮮花舉得更高。
魏文景的大手卻按在鮮花上,動作輕柔地把蘇念高舉的動作壓下去,他開腔:「念念,你先不要著急拒絕,就當你可以多一個選擇,希望你可以考慮一下我,或許……相比較謝靖秋,我會更適合你!你可以把我……當成你的退路,萬一你和謝靖秋在一起阻力太大……」
「文景哥!」蘇念出聲打斷了魏文景的話,「如果有阻力我就選擇退縮,那我肯定不是真的喜歡謝靖秋!我也不想把文景哥你當成退路……這對你這麼優秀的人來說,是一種侮辱!你值得更好的姑娘!」
蘇念一絲機會都沒有給魏文景,拒絕的這麼禮貌……這麼幹脆,這麼……不留餘地。
魏文景緊抿著唇瓣,心頭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堵的難受,難受到喘不上氣來。
「文景哥……」
蘇念再次舉起花束窸窣的聲音很輕微,她喚了魏文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