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湖白酒樓。」才坐上馬車,風骨客棧的老闆便對馬夫道。
馬夫轉頭朝尚未放下帘子的趙瑜看去。
趙瑜一臉客氣對豐谷客棧的老闆道:「還是先回客棧吧,著實累了。」
豐谷客棧的老闆臉色微微難看了一瞬,轉而一臉真誠道:「今兒鬧出這種事,在下實在心裡不安,姑娘若是不賞臉這頓飯,在下這……」
他搓著手,一副真的痛不欲生的樣子。
趙瑜笑道:「我又沒說不吃你那頓飯,只是現在太累了,需要休息,這樣,您若是非請不可,我們換成晚上如何?」
客棧老闆低垂的眼珠轉了轉,點頭答應,「好。」繼而又道:「那個香的事,我問清楚了,他給我們的香,的確是以次充好,他倒也不是專門坑你們兩個,他是坑我,以往我來,他都給我這種香,所以……是我連累兩位了。」
趙瑜懶得揭穿他這話里的漏洞,點頭示意,「沒事,已經不氣了。」
客棧老闆還欲說什麼,趙瑜卻是語落,一臉倦意的放下車簾,擋住了他餘下所有的聒噪。
馬車搖搖,一路直接回了豐谷客棧。
那位要換房的年輕公子不在,趙瑜和赫蘭琦便又上了頂樓房間。
立在那扇能看到底下巷子裡曬著衣裳的窗前,赫蘭琦低聲道:「剛剛在寺院,你什麼意思呀?我起先以為我挺明白的,怎麼後來越來越糊塗了就,從頭說哈,那個你示意讓我把那個香掐斷了,那香有問題?」
趙瑜點頭,「我要是猜得不錯,那個香能讓人昏迷。」
這一點,赫蘭琦也想到了,倒是不驚訝,只是,她好奇,趙瑜是怎麼猜到的,心裡好奇,開口就問,「你怎麼知道?」
「我們剛剛進了前院,我就看到那對母女去拿香,小僧給她們的香,是直接從桌面上拿的,那個時候,那小僧的目光被那對母女擋住,他沒有看到我們,等那對母女拿了香離開,一個錯身,他看到我們,立刻用衣袖擋著,從桌子底下拿出一把香來。」
趙瑜說著,赫蘭琦也想到剛進去時那個場景,原來如此。
「你是說,是豐谷客棧的老闆,和那小僧竄通,要迷暈咱倆?」赫蘭琦不解,「迷暈咱倆做什麼,這裡丟的可是孩子,咱倆兩個大人啊!」
趙瑜嘴角噙起冰冷的笑,大人,自然有大人的用途。
不過……
「你說是這個壞老闆和那個小僧串通呢,還是這個壞老闆被寺院收買,替寺院做事呢。」
趙瑜看向赫蘭琦,「你說呢?」
赫蘭琦略略思忖,「應該是前者吧,畢竟那會你還朝著那個方丈拜了拜呢。不過,你讓我不停地說什麼鍍金身,不就是為了見到方丈,見到方丈,見到方丈,你怎麼不質問他呢?」
在寺院,趙瑜暗示赫蘭琦的一番鬧,的確是為了見方丈。
可見方丈卻不是為了那香的事情和方丈要個說法,如果當真這是一座黑寺院,那她就算見到方丈,也要不到說法,因為方丈本人極可能就是寺院最黑,一切的指揮者。
她見方丈,是忽然想起前世的一樁事,想要確認一下。
上一世,雲南爆發大規模瘟疫,是一座寺院的方丈率領寺院僧侶,配合當地府衙,安撫民情,收容百姓,最後才沒有讓那場可怕的瘟疫在全國範圍內傳播。
那個方丈,她知道,並非什麼名剎古寺的方丈。
當時得知這件事的時候,著實感嘆了一番出家人慈悲為懷。
後來瘟疫得到控制,方丈卻因為勞累過度,身體垮下去,京都的白馬寺方丈為了體現天下佛者為一家的慈悲之心,特意向皇上請旨,不遠萬里將那方丈接到京都。
她有幸,見過一面。
今兒在那寺院的時候,忽然想起這件事,乾脆讓赫蘭琦鬧一鬧,去見一見那個方丈。
給佛像鍍金身,這是任何一個寺院都不能忽視的。
所以,不管那方丈是惡是善,鍍金身這樣的事,必定會被傳到他耳中,他若是真的得空,也必定會見她們。
好在這種事,她知道赫蘭琦也知道,所以赫蘭琦一張口就是給佛像鍍金身。
原本,趙瑜對這個方丈就是那個方丈,並不抱多大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