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瑜問出這個問題,緣由是,齊家的水軍,雖然是從本朝開國皇帝打江山的時候便已經存在,並且規模頗大,可真正達到頂峰的時期,卻是先帝的時期,那個時候,齊家的水軍,已經在齊煥的手中了。
按照裕太妃的說法,她和太后並非如同表面一樣感情深厚,而是深仇大恨,那麼,裕太妃對齊家的水軍,就更應該有比別人更多的了解。
畢竟,只有敵人才會不斷的加深對彼此的了解。
問題問出,趙瑜卻沒想到,裕太妃竟然是這樣的神色,頓時打起精神聆聽。
裕太妃冷哼一聲,道:「齊家的水軍,建朝初期,的確是水中一霸,可到了先帝的時候,先帝組建了自己的水軍,又怎麼會由得齊家的水軍壯大。」
趙瑜心頭微跳,然而,齊家水軍達到頂峰,卻偏偏是先帝的時期。
「先帝讓我的父親秘密組建水軍,齊煥卻暗中聯合江湖草莽,給我父親組建的水軍飲食中投放鴉片,使得絕大部分水軍整日萎靡不振,尤其是一次先帝檢閱,他突然提前兩日中斷了飲食中的鴉片,那些水軍毒癮犯了,那次檢閱,結果可想而知。」
趙瑜……
「先帝雷霆大怒,當即便將我父親撤職查辦,那批水軍中,有人被齊煥買通,到先帝面前告狀,說是我父親走私鴉片,如此一來,就算查出水軍的飲食被投放了鴉片,那這罪名,也落到了我父親頭上,他百口莫辯。」
趙瑜眉頭微蹙,「因為令尊真的走私鴉片?」
裕太妃無奈點頭,「是。」
趙瑜……齊煥出手,還真是一貫的又狠又准,打蛇打七寸。
鴉片的危害有多大,她是知道的,齊煥這次對裕家的打擊,站在公平的角度來看,她其實是支持齊煥的,畢竟鴉片這種東西,如果連朝中重臣都在參與走私,那百姓的日子該要如何。
「就是那次,令尊被先帝發配寧古塔嗎?」
趙瑜的猜測極其準確,裕太妃點頭,「是啊,若非婠婠相救,我的家人,怕是就要死在那裡,而我……也活不到現在。」
趙瑜實在好奇,裕家這樣實實在在的罪名,她的母親,到底是如何妙手回春的。
不過,現在不是探尋這些秘密的時候。
「那後來水軍如何呢?」
「後來?」裕太妃聲音發冷,「後來自然是先帝免了我父親的責罰,但是褫奪了他的權利,私建水軍一事暫且擱置,而那些已經建成的規模,則被齊煥吸收到了齊家水軍當中,對於戒掉毒癮,齊煥很有一套。再加上那些人本就是我父親精心挑選的,全都身手不錯,一旦毒癮戒掉,水軍的勢力可想而知。」
原來齊家水軍壯大,是這樣來的。
「後來先帝難道就沒打算再建水軍?」趙瑜問道。
裕太妃苦笑,「後來,先是南方洪水,北方雪災,又鬧了一次突厥與北燕聯合進攻,好容易一切都太平了,太子突然暴斃,緊接著徽兒離世,先帝最鍾愛的兩個皇子去世,讓先帝備受打擊,他的身體仿佛一下子被摧毀,一病不起,而你的父皇又在這個時候悉心照料,同時臨時監政,大展獨當一面的能力……」
裕太妃的話未說完,意思卻是已經表達明白。
趙瑜心頭只能沉沉一嘆,卻是在嘆息的一瞬,腦中電光火石閃過,猛地想明白一件事。
原本,她一直不解,父皇為何要讓沈勛兄弟在江南做私運,難道僅僅是為了這其中的巨大盈利?
現在,她忽然明白。
盈利固然是一部分,但是,最主要的,應該是以私運作為幌子,父皇在繼承先帝的遺願,繼續完成自己的水軍建設。
父皇一直厭惡忌憚齊煥,卻不能沒有齊家的水軍,要除掉齊煥,又不能讓水軍實力受損,只能暗中組建屬於自己的強大水軍。
沈勛兄弟自幼受沈晉中調教,很有軍事才能……就說嘛,將軍家的兒子,又是長子又是次子的,怎麼就兄弟二人雙雙離京,反倒是把最小的沈慕留在身邊調教,完全不符合常理。
原來如此。
一切從前想不明白的,這一瞬間,全部豁然。
上一世…父皇其實已經知道了趙衍的身份有異,再加上父皇是被趙衍毒死的,所以,這個私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