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原本以為,三殿下的內宅已經是局勢明朗,必定是既有背景又有身孕的姨娘要壓過王妃一頭。
可現在瞧著,卻是未必。
原先存了要巴結陸清灼之心的人,一時間,也心思稍斂,打算暫且觀察再行定奪。
陸清灼未到,卻是不能讓滿座賓客乾等著。
顧熙扯著嘴角露出笑意,說了幾句日光明媚,且在此小酌之類的場面話,就宣布宴席開始。
絲竹聲聲,喜樂綿綿,隔著舞池中曼妙翩躚的舞娘,蘇瑜瞧見一個丫鬟從外面行來,彎腰在顧熙耳邊一陣低語,不知她說了什麼,顧熙本是低垂的眼睛,忽的抬起,宛若刀子一般,直直朝她射來。
蘇瑜嘴角一揚,回視過去,滿目譏誚。
顧熙怎麼也沒想到,這一眼竟就和蘇瑜對視,蘇瑜還這樣挑釁一樣看著她,頓時臉上怒氣騰升。
先有蕭悅榕對她百般頂撞,惡語譏諷,甚至欲要對她大打出手,她才一個耳光教訓了蕭悅榕,現在又蹦出一個蘇瑜來!
當真以為雍陽侯府倒了,她就成了好欺負的了!
只要她還是王妃,她們就誰都沒有資格欺負她!
待到舞娘一曲跳畢,退下場去,顧熙蒼白的面容蓄著濃盛的怒火,雙眼如鐵鉤一樣盯著蘇瑜,轉瞬嘴邊卻是漾著嘲諷譏笑:「上次母后宮宴,聽聞蘇大小姐和皇長兄私下聊天半個時辰之多,也不知蘇大小姐說了什麼,皇長兄直夸蘇大小姐風趣呢!」
顧熙這話,用意實在惡毒。
且不說蘇瑜和大皇子趙徹孤男寡女私下談話本就犯了男女大防的忌諱,那風趣二字,更是刺耳。
什麼樣的女子,才會被人形容風趣。
被顧熙點名,蘇瑜起身,毫不客氣回應,「既是私下談話,王妃娘娘又是如何知道的?該不會娘娘派了人跟蹤臣女或者大皇子殿下吧!」
顧熙這話,本也無從談起,不過隨口拈來,被蘇瑜這樣懟回,當即胸口一憋。
「放肆!本宮豈是那等捕風捉影之人!自然是大皇子殿下自己提起!」
蘇瑜一笑,面上帶著一層輕飄飄的涼意,「既是大皇子自己提起,想來也不算是見不得人,娘娘何必當著一眾賓客的面,偏要用私下二字,娘娘自小受令尊調教,難道不知這話中歧義要給臣女引來名聲之禍!」
顧淮山因為狎既(妓)鬧出人命被貶為平民,蘇瑜此刻提起他,實在一語雙關。
顧熙的臉色,驟然陰沉,「難怪平貴妃娘娘要說你伶牙俐齒,果不其然,本宮今日算是領教!」
蘇瑜眉心微動,一臉正色,「娘娘,平貴妃娘娘說臣女伶牙俐齒,源於那日臣女替皇后娘娘鳴不平,莫非娘娘此時覺得,平貴妃娘娘那日對臣女的誇讚,實在恰如其分?」
顧熙頓時心頭一抽。
她可是皇后的兒媳!
原是想要敗壞蘇瑜名聲,不想被她反將一軍,顧熙從來都是不吃虧的性子,如何忍得下這口氣。
冷聲一笑,笑容銳利而尖刻,那明顯的惡意,讓人不寒而慄,一時間,花廳內外,空氣驟然凝固。
「蘇大小姐真是不把自己當外人,才到我府上做客,竟就和殿下跟前的丫鬟搭上話,不知蘇大小姐有什麼話不能同本宮說,竟然偏要告訴殿下跟前的丫鬟。」話鋒一轉,顧熙直指方才的事。
方才蘇瑜被一個小丫鬟引出花廳小院之外,許多人都看見,此時被顧熙用這樣的語氣說出,大家不由腦中浮想聯翩。
一時間,目光紛紛落向蘇瑜。
幾個素日同她交好的,不由擔心,其餘的,卻是大多幸災樂禍等著看戲。
尤其那幾個方才聽到蘇瑜和蕭悅榕對話的,就更是滿目閃爍,不僅幸災樂禍看著蘇瑜,更是幸災樂禍看著顧熙。
對於顧熙的責問,蘇瑜毫不避退,道:「我表姐清姨娘身懷殿下長子,心頭總是生出各種不安,日夜驚懼,長此以往,怕是影響腹中胎兒。我拜託殿下跟前的婢女在殿下面前替她說幾句好話。怎麼,難道這個也不可以?」
至於陸清灼為何日夜驚懼心頭不安,滿座賓客帶腦子的,自然都會去想。
顧熙被蘇瑜這話中之話氣的發抖,「你敢指責本宮苛責清姨娘?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