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枚哭得梨花帶雨,嬌俏的臉上掛著委屈和傷心的淚,老夫人一把扶住她,擔心地說道:「我的兒,你這是說哪門子的話呢,好端端的怎地要回門子去?堂哥兒欺負你了嗎?誰敢不拿咱們的郡主當人看啊,那不是找死麼?」聲音說到後來,帶著股陰寒之氣。
王妃聽了,如水般溫柔的眼睛微微眯起,手裡的佛珠撥得飛快,臉色卻是平靜得很,似乎根本沒聽到老夫人的話一般。
二太太忙起身來迎老夫人,和上官枚一起扶著老夫人坐了主位,王妃也起了身,給老夫人行了一禮道:「天寒地凍的,您怎麼來了?」錦娘也跟著行了禮。
老夫人拉著上官枚的手,冷冷地看著王妃道:「怎麼,我不能來麼?還是,你怕我來?」
王妃淡然一笑,逕自坐回自己的位置,嘴角帶著譏誚,「兒媳有何可怕,只是母親您如今年歲也大了,身子也大不如從前,何不少操些心,在府里怡養天年呢。」
老夫人聽了大怒,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喝道:「你這是什麼話,不要以為你是正妃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你成天介不去給我晨昏定省,我來看你總成吧,竟然說我操多了心?沒半點禮儀規矩,不懂孝義,不尊庶母,這就是你身為正妃的風範?」
老夫人氣勢洶洶,王妃卻仍是面帶微笑,放了手中的佛珠,慢條斯理地端了桌上的茶,優雅地輕啜一口道:「母親,年歲大了,總發火兒會中風的。」
老夫人就如一拳擊在棉花上,被溫柔地擋了回來的同時,手卻被棉裡藏著的針給刺痛了,不由氣得臉都紅了,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指著王妃的鼻子道:「你……你……」一時氣結,差點就要暈了過去。
她原就是來教訓王妃的,以往王妃總是對她忍讓得很,就是被她罵了幾句,雖然也氣,卻還是老實地聽著,今兒卻不知道王妃會如此強硬,竟是半點也不饒人,句句衝撞著她,叫她如何不氣?
上官枚見了不由嚇到,老夫人若是這會子氣暈了,那戲可就不好唱了,忙撫著老夫人的胸,幫她順著氣,二太太也過來扶了老夫人坐下,勸道:「娘,您可彆氣著了,王嫂她……也是一番好意呢,年歲大的人是不宜輕易動怒的。」說罷,對王妃眨了眨眼,似乎暗示王妃說兩句軟話兒哄下老夫人。
王妃兩眼一眯,當沒看見,二太太的臉色就不好看了起來,清雅地退回了自己的坐位,也喝了口茶道:「娘,您千萬彆氣著了,您真要倒下了,這府里不是更亂了麼?」
王妃聽了冷哼一聲,並不理她這一茬,老夫人稍稍轉過氣了,瞪了王妃一眼道:「那可不,我今兒來,就是聽說這府里又鬧出命案了,還是兩個,雖說奴才命賤,但也不能太過草介了吧,王妃,這就是你掌家治府治出來的好結果?」
王妃聽得一滯,放了茶杯,轉過頭定定地看著老夫人,幽幽道:「兒媳正在自行檢討,這些年,兒媳掌家時太過寬宏,讓那起子陰險小人以為兒媳好欺負呢,一再地耍陰謀,弄手段,暗地裡不知出了多少妖蛾子。兒媳原想著都是一家人,能過去的,就揭過去,能忍就忍,沒想到,有些人越發的猖狂,以為兒媳是好欺的,所以,才弄得府里越發的亂了,自今兒起,兒媳可真要好好治治這股子歪風邪氣,不然,我忍氣吞聲,人家當我是傻子呢。母親來了正好,一會子看看是哪些人在府里作怪吧。」
這話一出,不只是老夫人,就是二太太,上官枚幾個臉色都變得很不好看,偏這話因又是老夫人引出來的,王妃又先檢討了自己,一時老夫人也不知如何應對,半晌,二太太才道:「王嫂言重了,雖說府里出了些亂子,可府里有上百號人呢,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十個手指還不一般長呢,哪裡就是你的過錯了。」
錦娘一直靜靜地站在一邊看著,聽了二太太這番話不由在心裡無比地佩服二太太,挑事的是她,事情鬧急了,出來說乖弄巧的又是她,這人可還真不是一般的厲害呢,一個老夫人已經夠難纏了,還有一個更厲害的二太太虎視眈眈著,也不知道王妃能不能應付得過來。
「弟妹你也不用安慰我,才你也說了,這府里如今亂得很,不管是不是我的錯,我總是不能再讓府里再繼續亂下去,你說對吧。」王妃淡淡地對二太太道,二太太剛才明明就是在打圓場,王妃卻是半點也沒順著她的話就此揭過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