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承……姜暖輕撫著那書冊封面上的名字停了好一陣才慢慢地翻看起來。
雖然對於這些比劃與簡體字繁複不少的字跡比較陌生,但連猜帶蒙的還是可以看明白的。
這是一部內容十分豐富的書籍,農藝、園藝、造林、蠶桑、畜牧、獸醫、配種、釀造、烹飪、儲備,以及治荒的方法,各個方面都有涉獵,描述得極為詳盡,可以毫不誇張地說這本書已經是那個朝代的百科全書了!
姜暖越看越激動,心裡是別人不能理解的興奮!她完全沒有想到自己這個身份的先輩竟是有如此大才的人,與自己想像中的只會咬文嚼字的酸腐文人是完全不同的。能寫出如此包羅萬象書籍的人比是心懷天下蒼生的,絕對值得後世的人去仰視尊重!
可就是這樣一個對大梁極為有用的可以稱之為棟樑的人為什麼會得到那樣的一塊賞賜呢?難道那已經死了的老皇帝也是個腦筋不正常的,做事如此不分輕重?
反正太傅姜承和老皇帝都已經歸了西,兩個死人的事兒活人還真不好猜。姜暖思索了片刻也難想出個端倪來,索性不去想了。
將手裡的書輕輕合起,她剛要喚掌柜過來,忽地發現書的底頁上竟然還扣著姜孝之的印記,不禁奇道:「誒,這書明明是家父收藏的,怎的到了你的這個鋪子裡?」
書鋪里原本安靜的氣氛一下被姜暖打破,不多的幾個客人都抬了頭望向她,而站在櫃檯裡面的掌柜亦是趕緊走了過來,口中不解地問道:「不知姑娘看的是哪部書,怎麼說是您家的?」
「那,就是這本了。」姜暖將手中的書遞了過去,等著那掌柜的說話。
書鋪的掌柜雙手接了書籍,只掃了一眼封面上的書名便說道:「這書是故太傅姜大人的遺作,不止咱大梁,就是周邊的鄰國也有偷著印製的。這一冊連帶許多藏書都是鄙人自姜家人手中花了大筆銀子購得,來往銀錢的單據都在,姑娘怎麼說這是您家的呢?莫不是看錯了吧。」
「原來是訛人的……現在的女子啊……」旁邊的看客聽了掌柜的話不禁搖頭,竊竊私語起來。
「掌柜的既如此說,那我更加肯定這書正是我家的。」姜暖看都不看旁邊那些說閒話的人,只帶著淡笑直視著那掌柜的說道:「此書為我祖父所著,收藏的主人正是家父。而我從不知道這些書籍是如何出的我姜府。」
奶奶的啊!我說姜府掛著個詩書傳家的名頭,里里外外都翻遍了也找不到一本書呢,原來都被那對兒……青山娘咋說的來的?對!遭驢踢的瘟貨給賣了!姜暖其實已經大概猜到了這書是如何出現在這裡的,而又不能明說,只能在心裡磨牙了。
「不可能!」一個立在櫃檯外面長相斯文的中年男子,鄙夷地掃了她一眼,然後往更遠處挪了幾步,倒像姜暖是什麼髒東西似的。他只對著那掌柜的說道:「別信這女子信口雌黃,老太傅家的孫小姐區區雖未見過,但早就聽內子說過她是一個痴呆之人。如今這個女子伶牙俐齒,哪裡像個瘋子?」
「呵呵。」姜暖只覺好笑,自己既然開了口,就還得證明自己就是那個『痴呆的瘋子』啊。要不然這事兒怕是過不去,好幾個人瞪著她呢……
伸手將掛在腰間的荷包拿起,姜暖解開上面系的結實的錦繩,從裡面倒出一枚印章來托在掌心遞到那掌柜面前,依舊不緊不慢地說道:「昨日正好有用,還未放到家裡,掌柜的拿去看看可識得。」然後她看了一眼方才說話的那個中年男子繼續說道:「小女子正是那『痴呆的瘋子』姜暖。」
「……」一時間眾人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然後迅速的聚攏到那掌柜身側,圍著他看起那枚印章來。
書鋪子的掌柜更是吃驚不小,他接了印章,入手溫潤的玉質感更是讓他心驚肉跳!如果這個女子的身份屬實,那,自己買的那些書籍必是來路不正的。如今人家正主尋來,怕是要打水漂了……那可真是花了他一大筆銀子啊!那時候的書籍可不是一般人家隨便就能買得起的。而他一下子買了這麼多回來,原以為是能大賺一筆的。而事實上這批藏書中的珍本與孤本確實也是不少,他自己就藏起了很多捨不得賣掉呢……
沾了印泥的印章自紙上拿開,姜孝之三個字與《大梁要術》底頁上的三個字完全重合。
書鋪掌柜的一張臉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