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裡安靜無聲,只有燈油刺拉拉的響。
大夫們的視線都還看著君小姐,神情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神情變得複雜。
大家似乎都想說點什麼,但似乎又不知道說些什麼,或者不知道該不該自己來說,大夫們的視線開始互相碰撞。
最終還是馮老大夫先開口了。
&件事要怎麼做?」他乾脆利索的問道。
&是給沒有患病的人種痘。」君小姐說道。
這個她先前說過了,一個大夫猶豫一下。
&所有人嗎?」他問道。
君小姐搖搖頭。
&時並不用。」她說道,「主要是孩童,容易被痘瘡侵襲的孩童。」
&個我們知道。」又一個大夫說道,神情無奈,「但現在的關鍵是怎麼做?」
&啊,這怎麼跟人解釋呢?」
&道跟人說來來這是痘毒,給你染上,以後你就不怕得痘瘡了?」
&還不給人打出去啊。」
佛殿裡的大夫們又開始議論,不過這次的議論不再是質疑這件事的真假,而是在議論這件事怎麼做。
先前那番質問爭執憤怒就好似從來沒有過,就如同他們自始至終都在談論怎麼做這件事,而不是做還是不做。
馮老大夫露出笑臉。
&痘毒是絕對安全的。」君小姐說道。
&小姐,這話您跟我們說沒用。」一個大夫苦笑說道,「您的醫術高超,我們信服了,但現在的事不是我們信服就能行的,得讓百姓們信服。」
&讓百姓們信服也簡單,就是讓他們看到這牛…痘有用,那就要驗證它有效,但怎麼驗證呢?」另一個大夫說道。
對啊,大夫們都點頭,才要隨聲附和,就聽得外邊傳來一聲咳嗽。
&驗證啊,那很簡單啊。」
這聲音陰測測的,就好像從地下突然鑽出來,在這大半夜裡讓人聽了不由一寒。
眾人下意識的隨聲看去,更是寒意頓生。
殿門外不知什麼時候站了一圈人,一個個猩紅披風神情陰寒,腰裡的繡春刀隨著披風的飄動若隱若現。
而陳七則站在他們前邊,被一個錦衣衛搭著肩頭,身子似乎僵住了一動不動,見大家看過來,便擠出一個笑。
這群喪神什麼時候來的?
當然,他們也知道,在他們進寺的同時這些錦衣衛就如影隨形。
但這些日子他們並沒有在寺內出現,殿前這邊是大夫們商討病情防止醫案的地方,更是嚴禁閒雜人等接近。
好吧,錦衣衛並不是閒雜人等,雖然他們沒有時時刻刻的出現在寺廟,但他們肯定無處不在,在錦衣衛眼裡哪有什麼秘密。
大夫們對視一眼,看來先前說的話這些錦衣衛都知道了。
&們有什麼事?」君小姐問道,看著站在陳七身邊的明顯是首領的人。
江百戶笑了笑。
&們沒事啊,這不是聽到君小姐你們有事,就來幫忙了。」他說道。
錦衣衛這些人一動不是破家就是滅門,什麼時候幫過別人忙。
殿內的大夫們神情漸漸變白。
他們肯定是知道他們先前說的事了。
痘毒。
用痘毒治病這種匪夷所思的事,錦衣衛肯定不信,說不定還要趁機除掉他們。
兵丁已經圍住了寺廟,只許進不許出,很顯然這光華寺里的人已經成了待宰的羔羊,一旦這裡的病情控制不住,他們就會被一同捨棄。
來治療痘瘡的人,哪能不知道當初嶺南痘毒慘案啊,不管是染病還是沒染病的,跟染病的接觸過的人都被活活的坑殺了。
那一次是那位節度使自己擔了惡名,這一次的惡名就不用朝廷官府擔當了,因為有他們這些自動請纓的大夫們。
他們說能治好,但最後沒治好,可不是他們的罪過嗎?
更何況現在又有了這個痘毒。
想像他們適才聚在一起說的都是什麼事吧。
這痘瘡不能治,治不好。
這是痘毒,從牛身上取下來的。
給沒病的人染上痘毒。
這話他們聽著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