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高興的時候就會直呼朱山的名字。
陸雲旗應聲是,沒有回答而是直接拿出一封信。
竟然不只是窺探了內容,連信也能復刻出來,皇帝神情滿意。
「看來朱山的信使已經被你拿下了。」他說道。
「他的妻子剛有了身孕,要當爹的人,總是願意為子女們多考慮。」陸雲旗說道。
他的聲音木訥醇和,聽起來很是真誠。
然而配上他的面容以及再細想他所說的意思,就讓人不寒而慄。
皇帝沒有不寒而慄,而是笑意更濃,打開信一目掃過,然後冷笑一聲將信拍在桌子上。
「既然那麼喜歡對北地政務指手畫腳,幹什麼還不上書請回。」他說道,「就等著朕請他嗎?讓大家看看他是多麼勞苦,讓大家看看是朕離不開他?」
陸雲旗沉默不語。
這種問題皇帝不用他回答。
皇帝牢騷幾句就停下來。
「清河伯不會讓朕失望吧?」他問道。
陸雲旗俯身。
「陛下很快就能看到了。」陸雲旗說道。
皇帝看著他一挑眉。
「對朕保密?」他說道,並沒有生氣而是笑了,「好啊,朕就等著看。」
陸雲旗俯身施禮,沉默而安靜,但站在那裡卻並不會讓人忽視而是分外的安心。
「還是你辦事讓人放心。」皇帝忍不住感嘆道,「不多言不多說,但不管朕想到還是沒想到的,你事事都能辦好。」
「人總要有用的。」陸雲旗說道,「要不然憑什麼要求陛下的恩寵。」
皇帝哈哈笑了。
「說得對啊。」他又帶著幾分感慨,「你一個沒讀過幾本書的人都能這樣想,那些讀過書的官員們卻很多都不知道,一個個的只想著朕欠他們的,擺出一副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的姿態,也不想想,他們能有今天,都是朕給的。」
他看著陸雲旗欣慰的點頭。
「還好這滿朝文武有你,朕也能睡的安穩了。」
陸雲旗俯身施禮。
「黃大人又送了臣一罐金沙。」他說道。
「這老狗真有錢。」皇帝罵了一聲,「多要點,不要白不要。」
陸雲旗應聲是。
「看這老狗撕咬朱山蠻好玩的。」皇帝笑道,帶著幾分玩味,「朕早就說過,一物降一物,所以你看,當初留下萬大春家一條血脈有用吧,如果不是為了自己,誰肯跟誰拼命啊,這些官員,朕看透了,只有涉及到他們自身,才會盡心盡力。」
「陛下聖明。」陸雲旗說道。
看著陸雲旗退了出去,皇帝再次挑挑眉。
「你也一樣。」他自言自語說道,「如果不是為了那一家子,你怎麼肯這麼賣命,大家各取所需吧。」
說到這裡看到几案上厚厚的奏章,頓覺得煩悶,但又想到這几案上除了批閱奏章還能做別的事,不由又激動起來。
「來人來人。」他喊道。
門外內侍急急的進來應聲。
「去召梁美人來。」皇帝說道。
內侍卻沒有領命,神情有些不安。
「陛下,梁美人被太后召去了。」他小心翼翼說道,「說要聽琴,這幾日就留在太后宮裡了。」
皇帝大怒。
什麼聽琴,分明是知道上次自己在勤政殿和這梁美人的事了,故意懲治呢。
這個老不死的,還真以為自己是天了。
皇帝扶著几案面色青青白白一刻。
「朕知道了。」他說道,沒有發怒,還有微微的羞愧。
內侍鬆口氣,就知道陛下脾氣好。
日光漸亮的時候,朱瓚看到走出屋子的女孩子臉上帶著笑。
看來今天心情不錯。
「早飯我安排好了。」朱瓚如同剛看到她一般招招手,又沖外邊指了指。
君小姐哦了聲。
「帶著乾糧路上吃吧。」她說道,「趕路要緊。」
「不要緊啊。」朱瓚說道,「再歇息兩日吧。」
君小姐有些不解的看他。
「為什麼?」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