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君小姐趕走了很多下人,這個宅子在夜色里顯得更空寂,再加上決定的倉促匆忙,這邊的宅子收拾的還是不夠完善。
方錦繡從狗洞裡爬過來,伏在雜草中並沒有立刻就起身,而是機警的聽著四周的動靜。
如同所有的富豪家一樣,方家宅院的護衛都很嚴密。
但她豎耳聽了半日,並沒有聽到巡邏的腳步聲,反而有隱隱的笑聲傳來。
這種笑聲方錦繡也不陌生。
作為家中當做男兒養的女兒,她親自巡過夜,也突襲過值夜的那些人的所在。
有些人會躲起來趁著夜深人靜喝酒說笑偷閒。
那些人那時候就會發出這樣的笑聲。
太不像話了!
出來了就沒人管了,一個個是來這裡遊玩享樂了嗎?
方錦繡站起身吐掉嘴裡的雜草。
就知道君蓁蓁是個管不住人的,沒有了祖母和母親坐鎮,她能管住誰。
就知道會這樣。
方錦繡抬腳要向著護衛所在的外院奔去,走到一半又停下腳,轉向內院。
還是先看看弟弟怎麼樣吧。
內院裡更安靜,護衛們都在外邊,寥寥幾個僕婦下人也都退下了,除了院子裡掛著燈籠,便只有一間屋子亮著燈,映照著一個女孩子的身影。
「少奶奶那我先去歇息了。」柳兒的聲音從內傳來。
沒有聽到君小姐的應答聲,屋子裡的燈變暗。
方錦繡忙貼在樹後,聽著門響,看著柳兒從內走出來拉上門,將廊下的燈籠逐一摘下,這才進了一旁的廂房,燈也亮起來片刻之後就熄滅了。
院子裡陷入一片濃濃夜色。
方錦繡貼在樹後這才覺得有些彆扭。
按理說不應該在人家房外偷聽,更何況這還是一對夫妻。
呸,就是一對夫妻才偷聽的。
君蓁蓁這個禽獸要是真敢對小弟下手,她絕不饒她。
方錦繡輕手輕腳的躍上台階。貼在窗戶上。
內里安靜無聲,甚至連呼吸聲都聽不到,就好像沒有人。
沒有人?
方錦繡感覺有些古怪,更古怪的是她聽到了輕輕的腳步聲。她轉過頭看到柳兒躡手躡腳竟然從屋子裡走出來,也向這邊來了。
她,也要偷聽?
這什麼丫頭啊!
真是有什麼主子就有什麼丫頭。
太不要臉了。
方錦繡隱在窗戶下,看著裹著一團夜色的柳兒向屋門口挪去。
柳兒站到了門前,伸出手。
怎麼?她不僅偷聽還要偷看嗎?
方錦繡瞪眼。看著柳兒悄無聲息的拉開門進去了。
屋子裡並沒有燈亮起,依舊寂然無聲。
這主僕兩人是要幹什麼?夜半三更的,要謀害承宇嗎?
方錦繡一咬牙站起來幾步過去將門猛地推開了。
這陡然的聲音讓屋子裡的柳兒嚇的發出一聲驚呼。
「誰?」她尖聲。
聲音原本是要尖聲喊出的,但喊到一半又想起什麼生生壓制住。
「你們在幹什麼?」方錦繡壓低聲音忍著怒氣喝道。
「三小姐?」柳兒終於認出這聲音,「你,你怎麼來了?」
聲音裡帶著驚恐。
驚恐什麼?
而且直到現在內室里都沒有其他的聲音。
沒有君蓁蓁的說話聲,沒有方承宇的,就算不說話,連半點動作聲都沒有。
人不可能睡死到這種地步,除非…
方錦繡面色一變。疾步向內室而去。
柳兒撲過來攔住她。
「三小姐你幹什麼?你要不要臉,不許進去。」她低聲喊道。
方錦繡甩開她已經衝進去了,同時點燃了手裡的火捻子。
床帳子垂下,安靜的罩住了床上。
「君蓁蓁。」方錦繡咬牙低聲喊道。
床上依舊無聲無息,她一咬牙伸手掀開帳子,火捻子的光亮填滿了床內。
兩床被褥並排鋪設鼓鼓囊囊,枕頭上卻沒有人頭,就像二人都縮進了被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