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光雄走後,魏康也重換了紗布睡下,孔顏終於能歇上口氣了。
但也只歇了一口氣,看著這一屋子髒亂,孔顏只覺渾身發癢,真不知魏康一行人如何在這裡住了好幾日。
孔顏一刻都呆不下去的出了屋子,現實條件讓她無法再顧忌男女之別,忙在院外問王大找些粗使來打掃,畢竟英子和寶珠甚少做打掃的活計,讓她們打掃不知要到什麼時候去,這行禮箱籠之類的都還沒收拾。
王大是一個粗狂的大漢,但也知道接下來是孔顏主事,當下也一五一十的詳盡告知,卻聽得孔顏一下子呆立當場。
吐蕃人攻破沙州之後,不但殺燒搶虐,把沙州洗劫一空,逃走時還一把燒了沙州首官——刺史府。
大火燒了整整一夜,魏光雄命人緊急救火,卻終不敵火勢兇猛,只救下半座府邸。
魏康受傷之初就被送到了這裡,又重傷不能移動,所以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就是被燒了一大半的刺史府。
而吐蕃人宵想沙州已久,如今又一次被魏家軍趕走,惱怒之下殺盡刺史府一干人等,將刺史一家拋屍城牆。如是,整個刺史府逃出生還的,僅三個灶房下活的粗使僕婦,為孔顏帶路的就是其中一個,被安排給魏康和魏成住的院子做活,另兩個則和火頭軍一起擔灶房活計。也就是說,現在除開這個僕婦及同來的大房下人,再不算她、王大及寶珠、英子四人,她從二房帶上的只有三個,一個上灶房的,一個漿洗的,一個粗使的。
聽過,孔顏讓了王大回去守魏康,她靜靜地站在院子頭,看著堆了一院壩頭的行李。
彼時已是黃昏時分,日頭不過剛剛西偏。沙州的天就已像夏日的暴雨,前一刻還是晴空萬里,下一刻便是狂風暴雨。
如此的沙州,下午還暑熱蒸人的天。這會兒也颳起了陣陣涼風。
孔顏站在北屋廊下,身上幾許薄汗被風一吹,頓感有絲絲冷意襲來。
她手下意識地撫上胸口,往中間斂了斂衣襟,觸及交領的內襯。忽然想起啟程時馮嬤嬤的話,「路上少不得要過一些野地,萬一有蚊蟲叮咬了卻是不好,還是把坦領換做交領吧。」
正如馮嬤嬤說的,路上確實有不少蚊蟲,交領的內襯比坦領強上不少,尤其是今日沒有幃帽的一再見外男,交領也比坦領讓她自在多了。
馮嬤嬤便是如此周到的為她打點衣食住行,她只需大頭定下主意,讓馮嬤嬤遣派細緻的活計即可。
而在她印象中的主母。包括王氏,從未有如此細小的庶務打理過,都是管事嬤嬤一併張羅了。
想到這裡,孔顏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走下廊檐,站在院壩頭打量起院子。
這是她見過最小的一座院子了,北面一明兩暗三間正屋,院壩頭大約五十步見方,西面三間廊房,東面也有三間房。一灶間房,一淨房,一庫房,並一口水井也在這面。一看便知,這院子以前大概是刺史府管事住的。
正打量著,英子滿頭大汗的端著一個木盆從北屋出來,見孔顏皺眉立在院壩頭,料想孔顏是不慣屋子灰塵撲撲才避出來的,便上前說道:「奴婢和寶珠已把西次間收拾出來了。寶珠這會兒正在鋪床,屋子倒是乾淨了,少夫人可以先去那屋子歇息一會!」
這時,西面的灶房有裊裊炊煙升起。
英子拿手背抹了一下臉上的汗,一臉疲憊卻是笑道:「少夫人放心,用的是帶來的食材在做飯,大約一個時辰就能進食了!」說時,漿洗和粗使婆子也從北屋出來,兩人合力又將一個箱子抬進北屋。
箱子一望而知,是她的衣箱籠。
孔顏沉默了一下,看著還沒收拾的東面廊屋,以及堆了一地的行李,估摸著收拾完這些怕也該過子時了,想了想終是吩咐道:「我住的西次間先別管了,先去把東面的三間屋子快打掃了,讓王大去門口請兩個將士過來把箱子分類搬進屋子,這樣收拾起來也快當一些。」
「讓外男進院子來!?」英子一聽立馬瞪大眼睛,「少夫人的衣飾不收整好怎行?」
孔顏看來了一眼東次間,瞥向英子道:「王大不也在院子裡麼?不讓人幫著弄,必是要抬箱子又打掃到大半夜,吵著二爺靜養怎好?我的衣箱籠子等以後再慢慢收拾就是。」說罷,也知自己在外擋路,又
第五十三章 挽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