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洵也同穆九一樣,身上只穿了內衫,面色潮紅,似有憤然之色。謹言看著他,再看看穆九,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就像所有撞破主人隱秘的下仆,立時緊張得不會說話。
「還有事要稟報?」穆九已經提著食盒向屋內走。
「是……沒,沒了。」謹言本想點頭,又將腦袋搖成撥浪鼓,轉身就要跑。
「回來。」陵洵卻將謹言叫住,「到底什麼事?」
謹言偷偷拿眼睛去看穆九,陵洵「嘖」了一聲,「你看他做什麼?不就是看見你家先生給我暖床,這有什麼好害怕的?」
穆九笑著看了陵洵一眼,也不反駁,只對謹言道:「主公在問你話,怎麼不答?」
謹言被這兩人一唱一和的,快要膩歪死了,明明前幾天還是避而不見,也不知今天是怎麼了,於是只好硬著頭皮留下來,將方才樊誠與吳青的事向兩人稟報。
「阿凡哥已經去找鍾離將軍了,不知阿誠哥會不會有事。」謹言將前後因果交代清楚,這才如釋重負地默默退下去。
陵洵臉上原本還帶著憊懶之色,聽著聽著卻皺起眉,「這吳青近來是越來越不正常了,以前他雖然討厭陣法師,卻不曾這般明顯。對人刻薄了些,但是對樊誠還是不錯的,別是他閉關修煉的那什麼奇門遁甲之術有問題。我們還是去看看。」
穆九卻不贊成地搖頭,「這件事主公管不了。」
陵洵急了,「總不能放任樊誠被吳青打死吧?」
穆九道:「若是我沒有料錯,鍾離將軍此時應已經插手,因此主公不必再去,吳二當家的事,終須鍾離將軍自己去解決。」
陵洵越想越覺得吳青這人是個麻煩,偏生鍾離山處處回護,根本沒人能管得了他。不得不說,自從吳青出關開始干涉清平山內務,最近隱約顯露出不太平的跡象,特別是那些看他和穆九不順眼的人,更是以吳青為首,處處與他們作對。
照此下去,清平山恐怕會被攪成一鍋爛粥,原本向好的勢頭也要後勁不足。
誠如穆九所料,吳青在陣法書院門口當眾鞭笞徒弟樊誠的事,很快傳遍清平山上下,鍾離山對此大為憤怒,和吳青狠狠吵了一場,據說鍾離山摔茶碗而去時,吳青臉色比紙還白,只因鍾離山在出離憤怒中,說了讓吳青滾出清平山的話。
經此一事,吳青似乎安靜了不少,又開始深居簡出,直到這一晚,十月十日,距離陵洵與穆九的婚期還有五天,陵洵因為臨時想起有事要與鍾離山商量,便去前往他所居住的後山。
這還是陵洵第一次在這麼晚的時候找鍾離山,很擔心他是不是已經睡下了,因而特地不叫人通稟,而是自己走到他住的院子,原是打算看一眼,若鍾離山已經休息,他就不再打擾,卻沒想到,在院子裡看到跪著一人,正是多日未曾見的吳青。
「山哥,是我做錯了,我會改的,你不要厭惡我。」
吳青跪在院子裡,對著鍾離山已經熄了燈的房門說話,聲音哽咽沙啞,似是說了很久,陵洵本不想聽人家的隱秘,可是架不住心中實在是好奇。
照理說,若只是吳青當眾鞭打樊誠,鍾離山生氣是肯定的,卻不至於說出讓吳青滾出清平山的話。那麼那天吳青到底是如何惹到了鍾離山?
好奇心終究戰勝道德,陵洵駐足原地沒有動,只聽吳青繼續道:「山哥,我以後只將喜歡放在心裡,我們還做兄弟,我也不會再提到那個女人……」
吳青說到這裡,緊閉的房門呼啦一下被打開,鍾離山披著衣服站在門口,面色陰沉。
「吳青,我再警告你一次,以後不要用『那個女人』稱呼小真,她是你嫂子,不管是活著還是死了,永遠都是。」
吳青見鍾離山肯出來見他,已經是欣喜若狂,哪裡還在意鍾離山是不是對他冷眼相向?他膝行著向鍾離山爬過去,拉住他的下袍擺。
「大哥,你終於肯見我了!我錯了,我不說了,我一會兒就去嫂子的墳前給她磕頭!」
鍾離山眉頭擰緊,借著月色,陵洵這時終於看清楚他的臉,心裡卻是一驚。這深秋時節,鍾離山身上卻只穿著極薄的單衣,饒是如此,額頭依然布滿細汗,雙頰也有些不正常的紅暈。
「你起來吧,不要跪在地上說話。」鍾離山似乎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