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洵像是被人當頭砸了一悶棍,整個人都是蒙的他看著那張臉又不死心地衝上前毫不客氣將扶搖的衣袍三兩下扒個乾淨,卻看見了一具如細瓷般完好無暇的身體並沒有記憶中那曾讓他心生憐惜的瘡痍滿布。
「怎會如此……」
這怎麼可能!
陵洵失神,直到扶搖開口道:「將軍已經檢查完了嗎?在下可否穿上衣服?」他才怔怔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手還牢牢抓著扶搖的衣袍。他猛地放開了手,退後一步,依然滿是懷疑地盯著扶搖的臉看。
「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可是穆九?」
扶搖有些無奈地搖頭抬眸看向陵洵不疾不徐道:「雖不知道將軍口中這位穆先生是何人,但在下真的與此人沒有任何關係。」
若非感應不到這人身上的五行之力,陵洵死也不會相信扶搖的鬼話天底下怎麼會有長得如此相似的兩個人?
就在這時方珂和方珏從外面進來,陵洵瞅了瞅方珏再看看方珂心裡一陣無語。
天底下還真的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可是人家方家兩兄弟是雙胞胎,這個扶搖又是從哪裡蹦出來的?難不成那貪狼王妃生了一對雙生子,宮裡養著一個,另一個卻遺落在民間?
一時間,陵洵腦子裡被塞進各種離奇狗血的話本情節,倒是險些自己把自己說服了。
「風爺,有江東來的軍報。」方珂和方珏在陵洵審問戰俘時闖進軍帳,自然不是為了看熱鬧。
陵洵往扶搖那個方向看了一眼,讓侍衛將人帶下去,才示意兩人繼續說。
方珏天生就是那副全天下都欠他錢的表情,倒也不稀奇,讓陵洵心裡咯噔一下的是,方珂此時臉上竟也沒有絲毫笑模樣。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陵洵忽然生出不祥的預感,有點不想讓方珂繼續往下說了。
「風爺,貪狼趁大軍攻陷益州,揮師南下,因來勢洶洶竟有過江之勢,袁公子親自率兵迎敵,不想竟……」
陵洵看到方珂眼中的淚花,頓時覺得頭皮發炸,好像有成百上千的鐵釺子生生扎進腦袋裡,他猛地上前幾步抓住方珂的肩膀,瞪著眼,頗有點疾言厲色:「說話不要吞吞吐吐,袁老二他怎麼了!」
方珂卻是腿一軟,跪在了陵洵面前,哽咽道:「袁公子在落霞谷被貪狼軍圍堵,遭敵軍亂箭射死……」
陵洵耳朵突然嗡鳴,只看到方珂的嘴巴一張一合,可是說了什麼,他卻聽不見。這一天一夜的大驚大怒大悲大喜,終於積攢下千斤重的力量,壓垮了他孤立於軍前的脊樑,他只覺得喉頭湧起腥甜的味道,兩眼一黑,便直接向後仰倒,什麼都不知道了。
他只來得及在倒下之前發出最後的命令大軍還朝,準備北伐。
再次醒來時,陵洵是躺在馬車中的,滾動的車輪在隔了一層木板的下方傳來嘎吱嘎吱聲,偶爾顛簸一下,震得他頭疼欲裂,不禁發出一聲呻吟。
方珂一聽到聲音就掀開車簾,顯然一直是在車轅前守著。
「風爺,您醒了?」
陵洵動了動有些乾裂的嘴唇,方珂立刻明白,拿出個行軍用的水壺,拔了木塞,過來扶陵洵起身喝水。
總算覺得喉嚨里那把火被水澆下去,陵洵問:「我這是睡過去多久?」
方珂抿了抿嘴,「一天一夜。」
陵洵沒有注意方珂的神情,倒也沒怎麼在意,只當是自己太久沒有睡,又聽到袁熙的死訊之後急怒攻心,這才昏了過去。
「這是在往哪裡走?」
「您不是下令要還朝?大軍連夜撤出益州,還有一天就能到荊州了。」
陵洵卻不放心,「益州各處要塞可留了守軍?可收回了戶籍和財稅簿冊?」要是匆忙之間什麼都沒做就撤軍,豈非白忙活了一場。
「風爺您放心吧,劉爍將軍都安排好了,他如今尚在益州,已將重要的公文謄抄,命人快馬送過來。」
「哦?快拿來我看看!」陵洵說話急了,不禁咳嗽起來,見方珂沒有動,催促道:「還愣著幹什麼,快拿來。」
方珂欲言又止,終是一掀車簾出去了,不一會兒又捧著個木匣進來,交給陵洵,「都在這裡了。」
陵洵忙接過木匣,將裡面的幾卷公文拿出來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