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因為被嚇了一跳,還是因為夜晚風涼,江凌止不住打了個寒噤。周呈知眉頭蹙得更深,將背上披風解下來圍在她身上,指了指那小船的烏篷:「坐裡面去。」
船隻搖晃,湖水幽深,江凌也不敢一直站在船頭,裹著猶帶他氣息的披風,貓著腰小心翼翼鑽進了身後的艙內。
阿貴見三皇子駕到,嚇得握槳的手都抖起來,半響不敢說話,直到那小小的船隻被他划動了幾丈遠,才苦著臉哆哆嗦嗦道:「三皇子,我是真不知道太子在那艘船上,我們這要怎麼找啊?」
月色下的周呈知表情深沉如水,輕飄飄瞥了他一眼:「知情不報,該當何罪?」
阿貴道:「可是太子叫我不要說,我一個下人哪敢不聽!」
&子的話不敢不聽,我的話就敢不聽是嗎?」
他聲音冰冷,雖然只得十五歲,也瘮人無比。
&的不敢!」阿貴嚇得打了個哆嗦,手上一抖,那船跟著狠狠晃動了一下。
江凌從艙內探出一張小臉,嗔道:「阿貴是江府的下人,呈知哥哥你少嚇他。」
周呈知輕笑一聲轉頭看她,她昂著頭,素淨的臉蛋,在月光和遠處漁火映照下,八分純真兩分狡黠。
也不知是不是遠處花船靡靡之音傳來的緣故,他驀地身下升起一團邪火,燒得他口乾舌燥。他不敢再看她,佯裝冷著臉道:「我堂堂一個皇子。別說是江府的下人,就是江府的千金,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若是換做她上一世認識的周呈知,江凌聽了他這一番話,必然是有些畏懼,但此時的周呈知,雖然是個登徒子,但遠遠還未變惡。她才不怕他。
她嗤了一聲:「皇子怎麼了?沒聽說過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麼?」
周呈知背著她笑道:「那你說說我犯了什麼法?」
江凌想起白日裡他的種種,哼了一聲:「下流胚子幹的事也叫犯法。」
她不說還好,一說便叫周呈知想起他握著她的手,偶爾蹭在她發梢間的那感覺。白日裡本沒有邪念,只是想逗逗她玩兒,抑或是貪念那一點溫暖的美好。但是此刻,他再回味起來,卻全然不同,仿佛那馨香溫熱的氣息,就縈繞在他鼻息間,勾得那團剛剛下去的火焰,又躥了上來。
他沉聲喝道:「你別說話!」
江凌聽出他語氣不對,以為自己這番話說得委實過了些,讓他不高興,雖然她所說屬實,但卻不願看到他不高興。這種不願意已經從之前的怕他因此變惡,而變成了現在這種理所當然的習慣。
她抿抿嘴道,咕噥道:「我也沒怪你什麼,你生哪門子的氣。」
周呈知知她是誤會了自己,用力吁了口氣,有些哭笑不得道:「我沒生氣,讓你被說話,是怕被你一攪合,我錯過了大哥他們的船隻。」
吭哧吭哧撐船的阿貴,正嚇得不輕,見兩位主人你來我往也不知說了些什麼,聽到這裡才壯著膽開口:「三皇子,我們到底要怎麼找?」
周呈知道:「我讓你靠近哪知,你就靠近。」
阿貴不解:「不用一艘一艘去看麼?」
周呈知道:「用不著。太子上船,肯定會包下一整艘,若是船上看得出有其他尋歡的男子,那肯定就不是。」
阿貴連連狗腿般點頭:「三皇子果然英明,小的敬佩。」
江凌噗嗤一笑:「阿貴,你什麼時候這麼會拍馬屁了?」
阿貴一本正經道:「小姐,您可別冤枉我,我說的都是真心話,三皇子可是謫仙般的人兒,那智慧必然不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可比擬的。」
這回不只是江凌,連周呈知自己都嗤笑出聲,繼而又輕喝:「好好劃你的船,少廢話。」
湖光美景,夜色迷離,美酒佳人,一艘艘裝點精美的花船,夠籌交錯的熱鬧,絲毫不比城中煙花柳巷遜色,加之又多了幾分文雅意境,正是揚州城達官貴人風流浪子們最喜愛的去處。
周呈知站在船頭,眯著眼睛,去看過那一艘艘路過的船隻。紅燈搖曳的影子,各路歡聲浪語,很容易就能讓他辨明,是不是他要找的那一艘。
隨著船隻穿行遊動,一個美妙的琴音和歌聲傳來,船上三人都被吸引了過去。阿貴不由自主將船隻劃到那聲音傳來的
33.第三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