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仿佛就沒有消停的時候,一時一個風暴在旋轉,不過百姓反而有些習慣下來了。
自古女子不為官。
這衛蔡氏要是嫁給李桓,都沒有這麼大的影響,甚至願意心甘情願的在李桓後面當一個小小的幕僚,那也是可以的,頂多大家罵幾句,不會質疑什麼。
但是,衛蔡氏堂而皇之的出仕。
大將軍府,開府儀同三司。
這不僅僅只是一個職位。
更是一個官衙。
大將軍府長史,那是最少秩俸八百石的職位,可不是私兵,是朝廷發俸祿,登名造冊的官位。
女子當官。
牝雞司晨。
對於儒家來說,這是接受不了的事情,哪怕是那些不針對大將軍府的讀書人,都參與了這一場聲討,不是在大將軍府外面靜坐,就是去未央宮面前敲鼓,甚至直接去京兆府敲鼓
其實讀書人,是比較特別的一個團體階層。
蠅營狗苟的人不少。
可頭鐵的人也不少。
讀書人明心,有些人讀書讀得多了,讀出來了信仰,這些人,更加可怕,他們認準的事情,就是死也不怕,這事情,接受不了就是接受不了。
所以這個輿論風暴是越來越大,甚至開始席捲整個關中。
而且已經連累蔡邕。
蔡邕是當世大儒,讀書讀到金字塔上的士林大鱷,一句話,一個字,都能讓很多人信服的存在,可還是扛不住蔡琰出仕的影響力。
未央宮之中。
「蔡祭酒!」少年天子略有些老成,站在屋檐下,遠眺的姿態,有幾分霸道:「朕實在不想讓這長安城再一次陷入動亂之中,此事可否你出面去勸諫一下貴千金?」
他倒是想要裝聾作啞。
可惜。
奏本已經鬧到他這裡來了,他想要裝聽不到,都不行了。
他未必願意得罪李桓。
可他也想要讓這些讀書人認同自己這個皇帝,總不能什麼事情都不做,他覺得,要是自己能力挽狂瀾,平復這些事情,必然能爭取一個不錯的名聲。
「陛下,恐怕此事,非臣能勸得住的!」蔡邕搖搖頭:「小女脾氣硬,而且大將軍才是最關鍵,大將軍不低頭,難道陛下以為,你能讓他低頭嗎?」
他勸諫的說道:「陛下,臣的意思,陛下居於未央宮之中,坐看風雨便可,不必摻合,不管是他們威迫大將軍讓步,還是大將軍強勢的壓服那些人,最後得益的,都是陛下!」
「何解?」少年天子聞言,頓時目光就明亮起來了。
「陛下,大將軍手握兵權,需要安撫,然而,威勢太盛,必影響陛下的聲望,如今只能讓他自絕士林,方能讓他成為陛下孤臣,日後他只能和陛下捆綁在一起,為朝廷征戰!」
蔡邕一字一言的說道。
「此言大善!」少年天子頓時心花怒放,他倒是看不到這一層關係,或許是李桓給他的壓力過於龐大了,讓他只想要息事寧人,而沒想到怎麼去削減李桓的聲望。
「可是」少年天子又有些猶豫:「這麼多奏本放在朕面前,朕不能當看不到啊!」
「陛下有病,要靜養十日,如何?」
「十日此事可安?」
「即使我們想要把這個事情鬧大,大將軍也不會讓這事情繼續發酵下去,最多十日,十日若不安,那麼長安城就血流成河,不知道多少人要掉腦袋了!」蔡邕苦笑的說道。
一個手握兵權的大將軍,那是不容許趕盡殺絕的,真有人得寸進尺,那麼少不了大將軍要大開殺戒。
他可不認為,那個青年是好脾氣的人。
長安城叫他,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