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寧帝點點頭,神色平靜,顯然,對於戚越的到來,他早已預料到,更甚者,戚越便是他安排的。
「宣!」盛寧帝聲音低沉,帶著些許的嘶啞,若不是此時公堂中安靜的落針可聞,眾人未必能聽清他說了什麼。
「宣戚統領覲見!」榮公公站到公堂門邊,大聲傳喚,沒辦法,今天出門沒帶小太監,只能他自己來了。
片刻後,戚越大踏步走了進來,他沒看這公堂上的其他人一眼,直接走到盛寧帝面前,跪下稟報道:「陛下,臣有要事稟報!」
「說!」
「臣已於月前帶人成功進入青騾山中,發現青騾山藏兵近兩萬,現已全部招撫,因人數眾多,臣只帶回首犯從犯二十三人,其餘兵卒,暫由蒼寒衛代為看管!」
戚越這番話說的極為簡練,只有結果,沒有過程,但是這公堂中眾人,幾乎無人未聽懂戚越話中之意。
「將人帶上來吧!」盛寧帝平聲說道。
「是!」戚越拱手應答。
很快,大理寺公堂便被戚越帶回寧都的二十三人給跪滿了。
平王此時大腦一片空白,雖然今日之事,如同一塊接著一塊的巨石壓在他心中,他已無力去思考該如何搬離那些重石,還自己一身輕鬆。
但是戚越的到來,以及他從青騾山帶來的二十三人,卻像是那一塊一塊巨石上,忽然被壓下來一座山,被壓在山下的巨石被砸成齏粉,而那巨石之下的心臟,更是血肉模糊,幾乎無法再跳動。
平王以為,他自準備做下這些事後,便早已做好了失敗的準備,萬一真有那一天,他亦能坦然面對,甚至無懼生死。
但是事實卻是,這一天真的來臨了,他無法做到自己設想的一切。
他並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個人,他沒有那般強大。
「撲通」一聲,平王跪了下去,臉色慘白,這一刻,若是他很巧的復發了舊疾,想來沒人會不相信的。
但是眼下,顯然,平王想不到這一點,他面色雖差,但看起來卻並無其他不適。
平王這般模樣,幾乎不用審了。
看來,戚越帶來的人有平王的心腹,而平王並沒有信心能讓這二十三人都緊閉嘴巴。
「繼續吧!」盛寧帝淡聲開口,沒讓平王起身,目光甚至掠過他,不知看向何處。
接下來的審訊很順利,平王私自招兵買馬的罪名是證實了,至於他招兵買馬的目的是什麼,雖然無論是平王,還是那二十三名從青騾山帶回來的人,都不承認有不軌之心,但是事實放在這裡,只是做還是沒來得及做的區別而已。
關於平王在金月胡同養外室,已有年近三歲的私生子之事,平王自己都承認了,也沒什麼好爭論的。
「許姐姐之前還一直擔心,自己會不會被傳喚到公堂上作證,現在看來不會了!」
耿星霜在心裡為許蓮漾鬆了一口氣,她知道許蓮漾很是畏懼上公堂。
祝顏沒有說話,凝神聽著隔壁的聲音,現在已經審到了祝霓和章可心。
祝霓是定國公府的大少奶奶,現如今,定國公府傾覆,祝霓和吳起宇並沒有和離,吳起宇已死,除非有吳家長輩代為休妻,否則祝霓無論生死,都是吳家的人,與吳家榮辱與共。
「祝氏、章氏,馨平縣主和靈霜縣主被劫持之事,現已查明,你二人亦參與其中,你二人可有話說?」
之前審訊平王之時,范楷尚有顧慮,但是事情如今發展到了現在,范楷覺的現在無論說什麼,問什麼,都似乎可以無所顧忌了。
因此,他的聲音顯得輕鬆了許多,反倒沒了之前的嚴肅。
章可心對堂上三位主審官笑了一下,無所謂道:「大人直接念判詞吧,現在天已晚了,晌午就在這公堂中隨意吃的,難道大人不想回府吃一頓熱乎乎的飯菜嗎?所以不用浪費時間了!」
章可心這話一出,公堂中眾人面色各異,就連盛寧帝都看了一眼這跪在堂下的章家八姑娘。
范楷面色無異,繼續問道:「你既無話可說,那便畫押吧!」
有衙役拿著紙筆上前,章可心拿起筆,沒有二話,便要畫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