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嶺就跟一個孤獨的詩人一樣寂寥,在延長不知多少米的路途中,都難以遇見一個人。
落香已經醒來兩天了,從她醒來開始,那個男人就叫她這個名字,他的眼睛裡帶著無盡的溫柔,輕輕的撥開在自己眼前的髮絲,然後,便叫出了這個名字,落香!
從此之後,即便沒了一切記憶,可是落香也覺得自己應當是叫這個名字的。
可是在冰涼的山洞裡,本該互相依偎取暖的兩個人,卻用著令人窒息的方式相處著,男人不跟她說話,每天一早就出去,太陽初升時,便把獵物拿進山洞,他的動作極為輕柔,若不是有意,落香根本無從察覺,然後,男子就把獵物烤熟,遞給自己,隨即沉默,差不多要到傍晚,他就又會出去,然後重複著早上的一切。
夜深人靜時,他就會沉默的看著自己,眼睛裡總是透著淡淡的哀傷,不時便緊張的握緊拳頭,然後突然的衝出山洞,洞外立時便傳來他撕心裂肺的大吼。
每當到這個時候,落香就會落淚,她甚至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悲傷,她拼命的想要想起一切,最後卻在一陣又一陣的心悸中突然哮喘。
十天,就這樣平淡無奇的過去,越來越可怕的感覺在落香心頭產生,她每每會在夜裡驚醒,然後慌張的抬起頭張望,直到看見他還在一旁守候著。
第十三天,落香再也睡不著了,她開始找棉線,開始織衣,不斷緊張的顫抖著雙手。
因為她記得他離去時對自己說的話:下輩子好好活著,也不要遇見我。
男人終於再也沒有回來,落香織好了棉衣,細細的將它護在胸口,一道道精細的工程卻總能在她眼裡挑出毛病,還不夠鮮艷,還不夠紅火,於是後來那上面就有她留下的血,是哮喘時咳出來的,很多很多……
第十五天的時候,她夢見他回來了,拿起了棉衣,看著自己就一個勁傻笑。
落香知道他喜歡紅色,就像那一年她第一次見他,也是穿著一身紅裝,一身的喜慶。
……
「我怎麼會在這裡?」一枝梅醒了過來,拍著昏沉沉的腦袋,有些麻木。
「對了,還有一個人!」一枝梅自言自語著,她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夢,好長好長,夢裡的身影是如此清晰,只是醒來卻不能想起半點。
「是他救了我?」一枝梅自言自語,臉上一熱,突然覺得痒痒的。
「我怎麼哭了?」一枝梅摸著奪眶而出的眼淚,她分明沒有感覺到半點悲傷,可是眼淚無論如何都止不住,她拼命的控制著,結果愈演愈烈,眼淚跟斷了線的風箏那樣,一直落下。
「咯咯咯……我這是怎麼回事?」一枝梅被自己弄得哭笑不得。
然後,腦海中一段段的影像開始如狂風驟雨一般襲來。
千軍萬馬,他抱著自己衝殺著,矯健的身體全是傷痕。
無數人的罵聲指責令自己崩潰,是他衝進了人群。
一道道火光沖天,天地如同火焰世界,絕望中,他拖著滿身殘軀走來,笑著抱起自己。
一次次的死裡逃生,他終於在一次大難中捨棄了所有情感,化身魔鬼。
可他竟然還記得自己,動用全部修為,只為自己逆天改命祈求下一世。
生命的最後時光,他迎來天地清算,本該自己承受的所有報應被他一力承受,在漫天雷光中,獲得最後的苟延殘喘。
然後是一個冰涼的山洞,一幕幕出現,他故作瀟灑的離去,被那些正道人士圍在中央,她再也沒有見過他。
「嗚嗚嗚……嗚嗚嗚嗚……」一枝梅大哭,她全然不明白這些到底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只是心如被萬千螞蟻啃食,身體緊跟著一陣陣的開始顫抖,只能彷徨無助的接受著一切。
她本該卑微,他卻是萬丈光華,最後,他變得卑微成魔永落地獄,自己卻仗著他的榮光,活到了這一輩子。
「妖皇!是妖皇!是他,是他!」一枝梅瘋了一樣的飛奔出去,看著空落無人的山顛,猛然一愣。
「我是不是被什麼控制了?」一枝梅努力的控制著情緒,止住了腳步。
……
「忘了吧,忘了就不會悲傷!哀魄那種垃圾都能忘記花無絮,他都能崩著眼淚說出那些話,吾為什麼
第三十一章 失去的十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