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臨夏再次醒過來的時候,陸家大哥整個人仿佛老了許多。他坐在陸臨夏的床邊,聲音低沉,「我不攔著你和他,你愛怎麼就怎麼吧。」
陸臨夏沉默地看著陸家大哥許久才說:「謝謝大哥。」
陸家大哥手在膝蓋上一撐,從凳子上站起來,「我要回去了,公司的事情還很多。」
他一直不願意相信自己弟弟是個同性戀,父親離世之後,他開始怨憤,但是礙於陸臨夏的原因,他並沒有做出什麼事情,當發現安娜喜歡上傅意濃,他是縱容的,也許終於更勝於在乎自己這個弟弟,所以才會由著安娜接近傅意濃。
陸家大哥想,這個世界怎麼會有純粹的愛情,傅意濃遇上年輕美貌的安娜,總會碰撞出什麼的。知道安娜懷孕,他雖然第一時間懷疑是傅意濃,但是後面也發現了不對勁,可是他想讓這個誤會成真,他終是希望陸臨夏能像個正常人一樣娶親生子,可是他低估了一些事情。
&哥,路上小心。」
陸家大哥在擰開門手把的時候,聽到陸臨夏這句話,他腳步頓了下,才緩慢地說:「有時間就回家吧。」
陸家大哥一走,陸臨夏就把手上的輸液管給扯掉了,他抿緊唇穿著寬大的病服,出了病房。他不能倒下去,還有很多事情還要做。
他詢問了傅意濃的病房號還有傅意濃的主治醫生,有人認出了陸臨夏就是當晚送傅意濃來院的人,對陸臨夏印象很深的原因,除了他的長相之外,就是陸臨夏突然在手術區外暈倒了。
傅意濃的主治醫生對陸臨夏說:「病人得的是慢性腎衰竭,因為他這個已經很嚴重了,到了終末期,所以只能進行腎移植了,在找到合適的腎/源之前,只能進行一些藥物治療和透析,但是這兩種對病人來說,都只是暫緩腎功能減退,保護殘存腎功能。」
陸臨夏臉一下子就白了,他過了許久,才說:「只能腎移植?那我的腎可以嗎?」
&個,常理來說,直系親屬的腎移植的匹配程度最高,產生的排異反應也最少,病人有什麼親人嗎?」主治醫生說。
陸臨夏垂下了眼,張了張口,聲音有些嘶啞,「他只有一個弟弟。」
&我建議將他弟弟帶過來進行一個腎匹配測驗,當然這個是要本人同意才行。」
陸臨夏說:「那能先給我做個測驗嗎?也許我就能行。」他微仰著臉,眼底沉澱著無法看清的情緒。
陸臨夏去看望傅意濃的時候,先在病房門口站了很久,才走進那間病房。他看到病房的白色病床上躺著一個人。傅意濃經過一個晚上的搶救加二十四小時重症監控,剛剛才從重症監控室轉移到vip病房。
陸臨夏走到病床的旁邊,病床上的人緊閉著雙眼,露在外面的右手吊著點滴,液體從輸液瓶順著輸液管輸入那隻蒼白無力的手。他伸出手輕輕碰觸了下傅意濃的指尖,陸臨夏的眼神極其哀傷,像是瀕死動物最後的眼神。
&濃,對不起。」陸臨夏的手轉移到床上人的臉上,那張臉沒有一點血色,唇色蒼白,那張永遠鮮活永遠濃墨重彩的一張臉仿佛成了記憶里。
&會治好你的,你一定會健康地繼續過完後面的幾十年。」
陸臨夏彎下腰,輕輕在傅意濃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他閉上了眼睛,空氣似乎都凝固不動了。
冬日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高大的樹上駐紮著沒有主人的鳥窩,屋子裡是寧靜的,靜悄悄的,只是後來被壓抑的啜泣聲打破了。
***
阿裴過來的時候,正好撞見了陸臨夏坐在病房外的長廊上,他先是疾步走過去,「人情況怎麼樣?」說話間,他往病房裡看,可是窗簾拉得很緊,門也緊閉,什麼都看不到。
陸臨夏把情況告訴了阿裴,阿裴整個人都傻住了,許久之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怎麼會這樣?」他抬起手,用手背放在唇邊,眼底情緒太過複雜。
&已經派人去找濃濃的弟弟,我的腎匹配不上。」陸臨夏倒看上去還挺冷靜,「你那麼的情況呢?」
&晚只有一兩家媒體拍到了,已經壓下去了,暫時沒有新聞流露出去,你家大哥幫了點忙。」阿裴沒忍住,伸手往口袋裡摸了摸,摸到煙盒的邊緣時候,又停住了,「我現在能去看下他嗎?」
第 2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