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蠻酒舍。
雅間。
只見一位身披白色貂絨的美婦坐在桌前,一雙潔白如玉的素手,輕輕放在桌上的箏弦上,如筍一般的尖尖十指,撥弄琴弦,朱唇輕啟,露出那雪白皓齒,吟誦道:「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音停,她美目仍呆呆地望著桌上的箏,愛不釋手,搖頭贊道:「如此設計,可真是巧妙至極,也難怪音色是如此動聽。」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門外又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夫人。」
「進來吧。」
吱呀一聲,一個女婢伴隨著一陣寒風,走了進來。
女婢行得一禮,恭敬地道:「稟告夫人,那人已經跑了。」
「跑了?」
美婦偏目詫異地看向她,似乎不太明白。
女婢點點頭道:「方才我們的人追上去,可那人並不在馬車內,經我們一番詢問之後,才知道原來那人是害怕我們去找他麻煩,故而出得酒舍他們便分開走,暫時還未知道打聽到那人的下落。」
美婦眨了眨美目,想起適才那道狂妄的背影,突然噗嗤一聲,咯咯大笑起來,「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真是好狂妄的詩,好膽小的人,有趣!真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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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人浪漫,自是極愛詩歌,而姬定的這幾首詩詞,仿佛為他們打開了一扇窗戶,從韻律到格式,再到敘事手法,真是有太多是可以去研究的,原來詩詞還能這麼寫,一時獲得不少文人推崇,也激發了不少文人的靈感。
目前這年代,思想可是非常開放的,因為沒有一個統一的價值觀,也沒有一個主流文化體系,本就是雜七雜八一鍋粥,大家都在相互學習,沒有誰故步自封。
王宮內。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這詩句還真是獨具風格啊!」
楚威王愛不釋手地看著布上幾首詩,突然抬起頭來,看著昭陽,問道:「此詩乃是卿所作?」
昭陽搖搖頭道:「這幾首詩皆是那位年輕的魏使所作。」
楚威王驚訝道:「是嗎?」
昭陽點點頭,道:「臣聽聞魏使臨走那日,曾去過一趟荊蠻酒舍,正巧當日荊夫人在那裡舉辦樂友會,魏使嘲諷他們樂詩難聽,之後還拿出一種非常古怪的箏,不但演奏了一曲非常優美的箏曲,還一口氣吟誦了這三首詩歌,令在場的文士是啞口無言。」
楚威王點點頭,笑道:「看來這魏使還真有些本事。」
昭陽問道:「那要不要臣去將那魏使追回來?」
楚威王搖搖頭道:「那倒不必,如今是他們魏國有求於我們,而他什麼都不想答應,卻又什麼都想得到,這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既然如今他沒有答應我們的條件,那也就沒有什麼可談得。」
昭陽點點頭,問道:「大王是決定與秦國聯盟?」
楚威王嗯了一聲:「雖然寡人亦知秦人野心,不會盡信張儀的,但目前來說與秦國結盟,可為我們打開中原之大門,就當下而言,與秦聯盟顯然對我們更加有利。」
幾首詩詞,倒不會影響到楚威王的判斷。
魏王派一個小子來,確實令他非常不爽,但他絕不會因此而做出決斷,他之所以敢晾著姬定,就是因為他知道魏國如今有求於他,換句話說,如果姬定是秦君派來的,他會惱怒,但也不會這麼做,畢竟秦國實力非常強大。
楚王還是經過一番縝密的考慮。
楚國若幫助魏國出兵,在河西、河東與秦決戰,那麼這勝利的成果,多半都會歸魏國所有,這當然是不公平的,楚國上下都認為,必須迫使魏王放棄王號,不能與楚王齊平,以及立公子高為世子,確保魏國不會翻臉不認人,這在楚人看來,是非常公平的。
故此這兩個條件其實還只是談判的基礎。
如果姬定答應這兩個條件,楚王才會派人跟他談有關勢力範圍劃分的問題。
楚威王又向昭陽吩咐道:「你立刻去整頓兵馬,明年我們有
第九十五章 未來是你的(二合一大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