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閣的正殿還是十分氣派的,明間的正中掛著壽春兩字,顯然也是明帝的親筆。此時坐在正座的卻是竇太后,她一身青色的絲綾鳳尾曲裾,發上瓚著朝陽五鳳的飛步搖,垂著珠玉和流蘇串,散在烏黑的髮髻間。日光透著薄如蟬翼的紗窗,慵懶的照射進來,如煙霧般裊裊地落在那鎏金鏤空的步搖上,折射出點點的閃光,顯得貴氣逼人。
袁氏姐妹和同來的內廷司常侍古上人一起魚貫而入,向著竇太后,跪地行禮:「拜見太后,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竇太后輕擺了一下絲綾廣袖:「平身吧!」
抬了頭,朝袁氏姐妹掃了一眼,又將目光定在了古上人的身上:「你叫什麼,怎麼哀家沒有見過你?」她語氣平和,似乎極是平易近人,知道人都明白,她的陰晴不定,是和語氣無關的。
「臣古上人,是內廷司才任命的常侍,以前服侍過楊太妃,太妃故去了,一直也沒什麼事做,大長秋便將臣調了來,查李美人一案。」古上人口齒伶俐,聲音也響亮,竇太后似乎很滿意。
「哦,楊太妃的人,去年她故去時,哀家還哭了一鼻子,想來這原來宮中的姐妹,都先我而去了。只有我這個老不死的還在這宮裡亂攪合,對吧?」她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都跪了下來,嚇得不知所措,只是磕頭不已。
「都起來吧,哀家也沒怪你們,我問你,古上人,袁氏兩位美人居住的蘭台發現了什麼?」她站了起來,踱到袁頤和袁襄的面前,晶亮的眸子在二人臉上閃過,帶著一絲寒意,袁氏姐妹嚇得哆嗦了起來。
「稟太后,臣發現了魘鎮之物!」古上人報到。
「拿來哀家看看!」竇太后還是盯著兩姐妹。卻伸手要那魘物。
古上人忙吩咐下面的小黃門將證物拿了上來,用托盤托著,舉到了竇太后的面前。竇太后才把目光移開,見盤內是兩個絹布的小人。上面寫著生日時辰,而且有針刺在上面。冷笑了下,指著這證物道:「我是不信這個的,這生日時辰是誰的?」
古上人又道:「臣才去了掖庭令處查證,這生日時辰一個是李美人的。另外一個是陰貴人的。」
「哦?還有陰貴人的事?你們兩個好大的膽子!」竇太后突然提高的聲音,尖利的叫聲嚇得眾人又齊齊跪倒,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袁襄小聲道:「這東西不是我們的,不知是誰放到蘭台的,我們沒有這東西!」
「是嗎?那你說是誰放的?」竇太后死死的盯著她,面上露著不信任。
袁頤道:「確是如此,我們兩姐妹從不與眾位妃子來往,除了那一日去了宋貴人處,並未出蘭台幾次,也不會無緣無故去怨恨眾妃嬪。怎麼會魘鎮害人呢?」
袁襄道:「太后,想來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們,我們與李美人無冤無仇,和陰貴人也只有一面之緣,我們清靜自持,儘自己做一名妃子的本份,何時有害人之心?請太后明查!」
宋珺是梨花閣之主,一直站在竇太后的旁邊,隨著眾人起來跪下,心裡卻暗自冷笑。魘鎮和巫術是宮中大忌,看來袁氏姐妹是躲不過去了。也不知兩人的話觸卻了她的哪根心腸,竟是鼻尖一酸,眼眶已然盡濕。拿起了絹子輕輕拭淚。
竇太后見了問道:「宋貴人這是何意?」
宋珺的面色蒼白無血,確如真傷心一般,身子如枯葉一樣瑟瑟發抖,一身素白的裝扮,更顯得楚楚可人。「太后,兩位妹妹。都是十幾歲的年紀,怎麼會懂這魘鎮之術,想來定是宮中之人教唆,想來如花的可人,唉!」長嘆了一聲,又拭起淚來。
「教唆!你們不懂,宮裡可有老宮人懂,來人,將蘭台的所有人都抓起來,亂棍打死!」
「太后,是我們做的,饒了他們吧,我們認罪,我們認罪。」袁頤跪爬了幾步抱住竇太后的腳踝,哭得如淚人一般。
「亂棍打死」幾字一出,所有人都變了臉色,宋珺本來只是想把罪責推到哪個宮人身上,替兩姐妹脫了罪責,卻想不到竇太后竟是如此狠辣,竟要將全部宮人亂棍打死。那是用金頭的棍子打在人的頭頂,幾下子便會腦漿迸裂,命歸九泉了。她的心開始「怦怦」亂跳,心驚不已。
袁頤卻站了起來,冷冷的說道:「宮人們無罪,我們又何曾有罪,這宮中的世界,如人吃人一般,我們玩不
第八十一章 魘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