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憲這一晚睡不並不踏實,夜裡耳朵里聽到的都是士兵的馬刺的聲音,他做了一個夢,夢裡,他見到了自己的父親竇勛,他記得祖父竇穆假託陰太后詔書令劉盱休妻的事情敗露,劉莊十分生氣,竇家當時大部分的人被勒令離開洛陽。
不久竇穆及兒子竇宣、竇勛又莫名其妙的被下了獄。父親當時便死在了獄中,可是他見到父親好好的坐在自己的床邊,衣衫乾淨,正在摸著自己的頭,仿佛自己又變回了那個弱弱的小男孩,躲在母親的懷中哭泣。
「父親!」他呼喚著,似乎能感到父親溫暖的呼吸吹到臉上,柔柔地,仿佛童年時的愛撫。
「孩子,你就要來和父親相聚了!」
「不,父親,你已經死去了,孩兒不要去見你。我已經為你報了仇,我已成為了大將軍,重振了我們竇家的光輝,我也殺掉了那些害死祖父和叔叔父親的人,妹妹當了皇后,又成為了太后,我們竇家的風光又回來了。父親,你好好的在地下安眠吧!」竇憲拉著父親的手,娓娓的講著,心中沒有恐懼,沒有痛苦,沒有迷惘。
「孩子,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來吧,父親在等你,來吧!」竇勛的身影慢慢地消失,變淡,最後不見了!
「父親!」竇憲大叫著從夢中醒來,伸手去抓,卻抓了一個空,身邊的錦思翻了個身,又沉沉睡去。竇憲擦了一把頭上的汗水,見黑夜靜寂,外面傳來沙沙的聲音,便披衣走了出去。許久了,他沒有夢到家人,夢境中透露出的詭異,讓他的心開始不寧靜起來。
他記起自己為含冤而死的父親報仇之事。當時的謁者韓紆曾奉了先帝劉莊之命,主審過其父竇勛的案子,導致竇勛慘死獄中。而他當他得到最高權力時。韓紆早已死去多年,為了一出積鬱胸中多年的惡氣,他藉故羅織罪名將韓紆之子逮捕入獄並處以極刑。還把他的首級砍下擺在竇勛靈前,以告慰亡父的在天之靈。
他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他曾經用這雙手處死了無數阻擋自己前進之路的人,此時在清冷的月亮下顯得蒼白無力。不知為什麼,這種心神不定的感覺特別的強烈。儘管自己在朝中的輿論不好,像冰下的潛流一直在衝激著,但是他並沒有把這些太當回事。有太后在宮中。一切都會解決的,他從來沒有擔心過那激流會沖向自己,將自己淹沒。但此刻他感到頭暈,狂跳的心似乎要衝胸而出,憋得氣也透不過來,額上的青筋暴起,怦怦直跳!
好一會,聽到身後傳來聲音,他也不回頭,知道一定是錦思發現他久未回去。出來看自己。「將軍,你怎麼了?」
「錦思,我今晚夢到了父親,感到心神不定,我不知道是怎麼了,總感到有事要發生。」竇憲撫著錦思如瀑布般的秀髮,肝膽男兒也露出了柔情的一面。
「將軍,你是大漢朝的柱石之臣,太后的兄長,皇帝的母舅。要說有事,也是好事,陛下不是說要為大將軍慶生嗎?」錦思柔柔地依偎著竇憲的肩膀,輕輕說道。
「錦思說的對。我是沒有什麼可怕的,真是庸人自擾,來,寶貝,我們回去接著睡。」
但是竇憲的好夢並沒有做多久,一陣急驟的敲門聲。打破了黎明前的寧靜,皇帝派來的偈者終於到了。
一隊穿甲的武士如餓虎撲食般擁了進來,驚起了睡夢中的所有人。
「怎麼了!」竇憲被驚醒,見竇庫連滾帶爬的沖了進來,大叫道:「將軍不好了,皇上派人來抓你了!」
竇憲從床上跳了下來,「這,這怎麼可能!」他匆忙穿上了衣服,跑到外面時,已見到兵士沖了進來。
「大膽!這是誰下的令,我是大將軍竇憲,你們這是仗了誰的恃了?竟敢到我的府上撒野!」他咆哮著,暴跳如雷!
洛陽令種兢拿著聖旨來到了他的面前說道:「大將軍,屬下是奉了皇上的御令,大將軍竇憲接旨!」
「皇上的旨?這個黃口小兒能下什麼旨,多半是你這個奸臣矯旨,來人,將這個種兢拿下!」竇憲大呼小叫了幾聲,卻無人應答,張目看去,見自己府中之人,都已被擒拿,就連錦思都被從床上拖了下來,用繩子綁著,堵了嘴,正一臉哀怨的看著他。
他心裡一抖,夢境中的情景又俘現在眼前,腳下一軟,跪到了地上。
種兢冷笑一聲,大聲說道:
第六十三章 竇憲落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