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肇自一舉掃平了外戚竇氏集團的勢力之後,開始親理政事。他每天早起臨朝,深夜批閱奏章,由每六天一次的大起,改成每日大起,從不荒怠政事,凡事親歷親為。
他深感吏制對大漢王朝的重要性,因而自七月初到臘月底,他下了兩次納賢令。一條條雷厲風行的新政一一出台,很難想像,皆是出於一個十四歲的少年天子之手。
首先他決定封賞劉氏王族。
對於幫助除掉竇憲一族有功的劉慶、劉伉自不必說,賞賜給他們大量的銅錢,絲帛。劉伉本以為自己這次凶多吉少,卻不料因禍得福,只感動得焚香禱告,祈禱漢室平安。
劉肇又封弟弟劉壽當濟北王,劉開當了河間王,劉淑當了城陽王,劉萬歲當了廣宗王,並且將分封各王都留在了雒陽,陪皇伴駕。一樣一來,兄弟和睦,情誼深厚,個個奉公守法,忠心耿耿。
唯一讓劉肇心中難過的就是司空任隗在自己選妃前夕去逝。劉肇大哭了一場,讓任屯厚葬,並在癸丑日,封大司農尹睦為太尉,錄尚書事。
十月己亥,封宗正劉方為司空。下令韓棱徹查所有竇氏黨羽,統統罷官免職。
韓棱也不手軟,深查竇憲一黨,以至於幾個月都休息不好,甚至都沒有時間洗澡。猶如在死灰上又狠狠澆了一桶冰雪水,自此,竇氏一黨已成絕望。
不久,判決下發,太尉宋由被指控為竇氏黨羽,劉肇下策書罷免宋由,宋由因怕被深究,自殺。
中郎將耿夔,由於與竇憲有關係,被免職,封地被剝奪。
已經在永元三年去世的耿秉,他的封地本來由他的兒子耿沖繼承。但是由於和竇憲有關係,封國被撤銷。
這時,已經看清形勢的太傅鄧彪,以年老多病為由請求辭去主管中樞機要的職務。劉肇下詔同意。當然,儘管官員減少了很多,大漢王朝卻從來不缺乏才能之人,由於官員的舉薦,又一批有德有能之人受到了重用。大漢王朝出現了中興之象。
但是這些人中。只有一個人的處決讓劉肇猶豫不定,那就是班固。
竇憲當政的時候,班固投靠了竇憲,成為了他的謀臣和筆臣,竇憲敗亡之後,對於班固的才華,劉肇有扼腕之感。
班固雖然文學修養好,但是對於他的兒子,班固顯然不會教育他們。因此班固的孩子總是仗著是班固之子而在洛陽城裡為非作歹、尋釁滋事,幹了很多違法之事。
很多人都曾向都尉府或洛陽令告發。但是他們卻拿班固的這些孩子沒有辦法,畢竟班固的後面是竇大將軍。
所以很多百姓都咒罵班固,官員們也都班固心懷不滿。
班固不僅對教育自己的兒子毫無辦法,也不約束自己的僕人。有一次,洛陽令種兢乘著自己的小車出行,結果在路上就遇到了班固的家奴。這位家奴喝的醉醺醺的,滿身的酒氣,就在街上耍起了酒瘋,說什麼都不讓種兢的車通過。
種兢見到一個奴才敢擋他洛陽令的路,十分生氣。便命令手下官吏喝令他離開。誰知這人不聽,還破口大罵起來,種兢氣不過,便命令手下人打他一頓。
這時那家奴才慌了神。借著酒醉大罵:「我是班固府上的,你們怎麼敢打我?我要告訴班大人,讓你們吃點苦頭。
種兢一聽這醉酒的奴僕是班固府上的,便氣不打一處來,平時這班固的兒子為非作歹,他接到了多次的告發。卻因為竇憲的原因,只得忍氣吞聲,如今一個小小的奴僕了翹起了尾馬,看來這班固也是一個狐假虎威狗仗人勢的傢伙,真是不可理喻。
種兢正準備收拾他一頓之時,突然想起班固的後台是竇憲,便只好隱忍不發,把那個奴僕趕走了事,但是這件事,種兢卻記在了心裡,想尋機報復班固。
到了永元四年,竇憲被打倒,竇家的賓客也都被逮捕審問。種兢感覺報伊仇的機會來了,他便藉機把班固關起來,進行審問。
班固是一名文學家,也是史學家,他的筆下描寫無數古人冤死獄中,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有這樣的一天。就在種兢的種種拷問之下,或許是有感於周勃被獄吏侮辱的故事,班固死在獄中,時年六十一歲。
一代文學大師,一位品行很端正的大儒,竟然因為自己的兒子和奴僕為非作歹而招人嫉恨,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