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姑姑冷冷道:「老奴知道,您從未和宸王妃見過面,自然沒有那些尋常人家的父女之情,可你們之間仍舊有血緣關係,這個是改變不了的。」
「您口口聲聲說愛柔娘子,可曾記得她失蹤那天穿了什麼衣服,可曾記得她站在門前囑咐你要早些回來,又可曾記得她說要給你一個驚喜?」
「可現在倒好,驚喜就在您的身邊,您卻視而不見,真是讓老奴寒心!這樣一個冷冰冰的王府不待也罷,老奴這就收拾東西,帶著落雪走!」
說完,她滿臉怒火地轉身離開。
看著她的背影,紀無痕懵了。
腦中不斷迴響著她那些憤慨的指責,腦中一片空白的他快速整理著裡頭的重要信息。
驚喜!陸清棠!血緣關係!
那天艷陽高照,他動身去往鄰縣巡視,臨走前花柔來到門前送他。
他仿佛覺得發生了什麼事,心裡頭有些慌亂,然而花柔還像以往那樣溫柔。她為自己整理著衣著,反覆叮囑他照顧好自己,在外切莫貪杯。
還一臉含羞地伏在他的耳畔說:「王爺早些回來,奴家有一個驚喜要告訴你。」
正是因為這個「驚喜」,讓他不知疲倦地在一天內從渭南到方城縣趕了個來回,可回到王府卻發現她留下來的信。
她就這麼走了,留下三歲的紀文戰,還有一切的眷戀,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失蹤了。
他一度消沉,以為那個所謂的「驚喜」就是個驚嚇。
再次聽見章姑姑提起這個「驚喜」,他方才反應過來,那個月的花柔月事好像有些推遲,難道她走的時候有了身孕?
若是這樣的話,算起陸清棠的年齡,便剛好可以對得上。
陸清棠居然是他的女兒,他和柔兒的女兒。
腦中浮現出陸清棠捧著腮幫子看向自己的畫面,以及那些奇奇怪怪的問題,原來她早就知道了,可為何沒有和自己相認?
想到這紀無痕立馬叫住了走到門前的章姑姑。
快步上前,他一把扯住章姑姑的手臂,向她質問道:「你怎麼知道陸清棠是我和柔兒的女兒?」
章姑姑驚了驚,又有些詫異,「難道王爺不知?」
「莫非宸王妃還沒有和您相認?這是為什麼呀?」
她的臉色似有些窘迫,語氣也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紀無痕見她面色似有驚嚇,便鬆開她的手臂,又開口問:「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章姑姑的喉嚨往下咽了咽,完全沒有了剛剛怒不可遏的樣子,她小聲對他說:「其實是我覺得宸王妃的年齡似乎和柔娘子失蹤的時間剛好交疊,於是我讓落雪打聽了王妃的生辰,一問才得知,果真是接上去了。」
「宸王妃的生辰是六月二十八,而柔娘子是在十一月下旬離開王府,且當月並未有月事跡象,婦人懷胎十月生產,這麼一算時間就對上了。她就是您和柔娘子所生,只是不知宸王妃為何不願意與你相認,是不是她還有什麼顧慮」
紀無痕感到一陣頭暈目眩,連帶章姑姑接下來的話也聽不進去了,腦中不斷浮現出陸清棠的面容。
她居然是他的女兒,都長這麼大了,他竟然從來都不知道有個女兒的存在。她長著一張和花柔相似的臉,連性情都差不多,難怪每次看到她,都會不自覺地想起柔兒。
還有那三個孩子,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便不由得會產生一種長輩對待晚輩的慈愛,當時還以為自己是想當爺爺了。現在想想,那是由內散發出來的血緣感應,他們都是他的外孫,身上流著和自己相同的血,如何能不親?
心中越想越高興,紀無痕恨不得立馬就要見到陸清棠。
他一定要彌補這麼些年來對她的虧錢,要讓她成為大衡王朝最幸福的女兒。
然而,當他抬腳跨出書房的一剎那,又不由得縮了回來,一張挺直的脊背瞬間彎了下來。
他怎麼還有臉去見她?
他哪裡有半點做父親的資格,他可是差點殺了自己的親生女兒,簡直就是個禽獸!
腦中回想起那晚,陸清棠滿臉是血地看著自己,當時的他是有些愧疚的,畢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