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一切化作利劍。
裴聞煬承受不住分毫。
傷痕累累的角落是被星楠封閉的彩虹世界,感情越熱烈,此刻便傷他愈深。
他不是愛而不得。
他得到的是星楠炙熱真誠的全部,平淡卻比烈火雪崩轟轟烈烈。
衣帽間的一角該有的真切由他親手碾碎。
裴聞煬抱著星楠的衣裳不肯鬆開。
一向冷靜的指揮官情緒無數次爆裂,漠然無情的人學會愛的時候,向陽的花沉入深海不願再見他。
裴聞煬在堆積起來的角落睡了一夜。
他將星楠所有的東西放到屋子裡原本的各個角落。
一切變得一樣。
卻只是他拼湊出來的假象。
碰不得,想不得。
自那之後,除了維護泊海安全,裴聞煬唯一在做的事,只有尋找星楠。
即使所有人都說星楠死了。
裴聞煬從不相信。
他不信鐵證,不信高精度的生物檢測儀器,不信100%死亡的真相。
他在自欺欺人。
直到一個月後陸淮年給星楠在海灣山立了墓碑。
裴聞煬發了瘋似的阻止墓碑的建立,碑刻上的字泣血一般劃在裴聞煬眼睛裡。
所有情緒在那一刻如猛獸反撲,比任何時候都要痛在表明,「你幹什麼?誰讓你給他立碑的?誰許你立的?!」
那種滋味太過急切,像是不敢承認,裴聞煬愈發清楚自己的悲涼。
「他沒事,他沒事,我只是還沒找到而已。」裴聞煬重複著腦海中的話,「我只是還沒找到而已。」
陸淮年推開裴聞煬,這一個月以來每一條線索都能支撐星楠死亡的結果。
他知道裴聞煬接受不了,但這是現實,誰也改變不了。
陸淮年嘆息嘶吼,「死者安息,死者為大,他活著的時候叫我一聲哥,我就得給他立碑,我逢年過節來看看他,讓他知道自己有人疼。」
「星楠夠可憐了,你現在連他的墓都不讓立嗎?!」
裴聞煬啞口無言。
「他沒死!」裴聞煬胸口疼的發悶,血絲在瞳孔交錯,說話的時候嗓子在撕裂,「…他只是討厭我藏起來了。」
「…他只是藏起來了。」
陸淮年看向裴聞煬,「別再騙自己了,你早就接受他已經死亡的事。」
「你自己看過墓地,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陸淮年想讓裴聞煬接受這一切,這樣的裴聞煬哪裡還有半點指揮官的樣子。
海灣山的風景優美,環山依海,是泊海最貴的高檔墓地。
裴聞煬抬頭望著天,太陽像是要將他燒穿,瞳孔只有麻木,腳下的地將是愛人長眠的地方,他那不切實際的夢,在一聲聲墓碑的雕琢聲中破碎。
他無力地半癱在地,手中抓住的泥土是即將掩埋星楠的墳泥,他的骨血一同被葬在其中。
裴聞煬親眼看著墓碑立起,他想上去推翻它,仿佛這樣就可以,否定這一切。
推翻他,他的星楠就可以再回來。
所有人都走後,裴聞煬一個人待在墓碑前,腳下被藤蔓纏繞難行半步。
裴聞煬覺得自己走了好久好久才到墓碑面前。
他凝視著面前的墓碑,他依靠在上面抬,手輕輕撫摸石碑上的字跡,指腹順著痕跡划動,在觸碰易碎的東西一般,不敢用力。
裴聞煬嗓子啞而重,「一個人住在這裡會不會害怕啊。」
「你膽子那么小,會害怕的對不對?」
「等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我想來陪你。」
回應裴聞煬的只有落寞空寂的風聲,月色漸漸跌落。
裴聞煬一直待在星楠墓前。
墓地的門口有賣花的,裴聞煬過去買了一束,泊海沒有送花的講究,什麼都有賣的,裴聞煬看著那一簇簇橘金色的苦桔花。
寶貝現在不喜歡他,肯定也討厭苦桔花的味道。
「一束紅玫瑰。」裴聞煬說。
裴聞煬拿著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