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唯趕緊將相簿遞給理察,相簿的下一張是相片,威爾·漢倫在下方寫著:一九三三年,法案撤銷。
相片裡是一個聚吧,裡面擠滿了穿著白襯衫,硬草帽,伐木工襯衫的西裝男人,手裡都拿著酒杯或酒瓶在歡呼勝利,而小丑穿的有如超級花花公子,站在一輛轎車的車身側踏板上用女人的高跟鞋喝著酒。
一九四五年,又是新聞報的剪報,關於日本投降的新聞,而小丑在背景里穿著橘色紐扣的銀西裝,凍結在報紙相片的墨點裡,似乎表示事情還沒有結束,一切都將成空,這是鐵律,他們最後仍將失去一切。
許唯渾身發冷,心裡滿是恐懼,忽然間墨點消失了,相片開始出現動作。
「這就是……」梁天奇開口說。
「你們看!」許唯說著,聲音有如半融的冰塊滑出嘴巴。
其他人都圍了過來,他們眼睛瞪大,手不自覺的握緊,嘴巴緊閉咬著自己的牙齒。
「噓」林羽說:「注意聽,你們可以聽見他們的聲音!」
四下寂靜,只有夏日微風徐徐吹過,他們全都發現自己聽見了,樂隊正在演奏進行曲,因為距離,或時間……或什麼而變得小而模糊,群眾們的歡呼聲則像出自頻率不準的廣播電台。
遊行的隊伍朝著他們走來,就在逼近相片表面、仿佛就要走出來的時候,卻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仿佛沿著某條不可知的曲線飄然而去。
隊伍魚貫前進,紙片和彩帶從街道兩旁的商業大樓窗口撒落,小丑在一旁蹦跳、劈腿、側翻,模仿狙擊手和敬禮。
許唯發現路人紛紛迴避小丑,但不是因為看見它,而是像吹到冷風或問著臭味一樣。
只有小孩能看見他,他們全都慌忙躲開。
林羽想要伸手觸碰相片,就像許唯在喬治房間做的那樣。
「不!不要碰!」許唯大叫。
「應該沒關係的,你看。」林羽將手放在相片的塑料護膜上,放了一會收手道:「但是要把護膜撕掉就……」
万俟天下忽然指著照片尖叫一聲,林羽剛一縮手,小丑就停止耍寶朝他們衝來,張開血盆大口冷笑,空中念念有詞,許唯稍稍有些驚訝,但仍捧著相簿,心想它很快就會消失,就像剛才遊行的樂隊。
但小丑沒有消失,沒有沿著區分過去與現在的那條界線移動,而是以迅速可怕而又優雅的動作跳到相片左前方的路燈上,猴子似得往上爬,一轉眼間,它的臉龐已經貼在了威爾·漢倫貼在相簿內頁的塑料硬膜上。
膠膜凸起了一塊,所有人都看見了,許唯看見小丑的紅球鼻子扁了,就像被按壓在玻璃上那樣。
「殺光你們!」小丑大笑尖叫:「干阻止我,我就殺光你們!先讓你們發瘋,然後全部殺光!你們阻止不了我!我是薑餅人,我是狼人!我是你們畏懼的一切!」
說完小丑真的變成了狼人,銀色西裝領子上一章狼臉瞪著他們,露出白色的獠牙。
「你們阻止不了我!我是麻風鬼!」
他又變成麻風病人,著魔的臉龐皮膚剝落,爬滿爛瘡,一雙要死不活的眼睛盯著他們。
「你們阻止不了我!我是木乃伊!」
麻風病人的練立刻老化,浮現出龜裂的皺紋,老舊的繃帶從表皮之下竄出。
「你們阻止不了我,我是溺死的小孩!」
星月將相簿搶了過來狠狠的合上,雙手緊緊的壓住,手腕和前臂青筋暴露,他環顧夥伴,眼神近乎瘋狂:「不!不!不!!」
不對,這不是演戲的表現!星月她真的被嚇到了!為什麼!怎麼會這樣!
許唯擔心著,但並非擔心小丑,星月的狀態很差。
「冷靜點!星月!」許唯利用劇本和星月交流著。
許唯抓住了星月的肩膀,用力的搖了她兩次,星月牙齒打顫相簿從她手中落了下來。
梁天奇時期相簿急忙擺到一旁,剛才的景象讓他也感到震驚。
「別讓它嚇唬你!」許唯看著星月,用眼神要星月看著他。
「我不想看到!我看見他了!」星月哭著說,眉毛上的汗水閃著油光。
「他?難道是!」許唯目光清澈看著讓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