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之後,夷州大島西側上百里外的海域;烈日當空,一碧如洗;就算是海風吹拂,白浪翻卷之間,也依舊感覺不到分毫清涼;反而隨著海水蒸騰,將一艘行進的大海船上下,宛如籠罩在蒸籠中。
直到,這艘來自夷州水軍的最大戰船「霧峰號」,桅杆吊斗內赤膊倘胸的瞭望手,用千里鏡撇見天邊一個微不足道的小點;連忙吹響提示的號角聲。籠罩在懨懨然沉悶中的全船上下這才泛活過來。
片刻之後,隨著走入艙內的急促腳步聲,有人敲響了江畋所在的豪華艙室,而恭聲稟報道:「世子,按照預先探出的航路和方位,眺望的兒郎疑似方才發現了,您指定要找的獄門島所在了」
又過了數個時辰之後,一座孤懸聳立在海中的島嶼,就赫然呈現在了江畋的眼前。這座島嶼就像是地殼運動隆出海面的高台,因此看起來整體發黑,周圍除了高聳崖璧和錯亂礁石,就再別無他物。
因此,行船繞島了大半圈之後,才得以發現一處隱藏在礁石堆中,勉強可供小型船隻通過的水道,一直通到黑色崖璧邊上一小片沙灘上。而在這裡,豁然一體的海中台地,像是被噼裂出一條間隙。
由此形成了一條,坍塌直下的陡峭曲折路徑。就在這一小片沙灘上和裂口底部,江畋也再度見到了人工造物的痕跡;一些靠著崖璧凹陷處搭蓋的石屋,以及陳舊斑駁的簡陋碼頭,木板拼接的階梯。
其中又散落著許多人畜錯雜的骸骨;就像指路標識一般的徑直伸向裂隙盡頭的台地上方。因此,眾人踩著鋪設在狹長陡峭的裂隙中,曲折蜿蜒、陳舊斑駁的木板過道,跋涉了半個時辰才來到頂端。
然而呈現在江畋面前,卻是一大片形似淤塞的火山口一般,外高內低的凹地;又像是一口天然形成的黑底大鍋,居中生長著頗為繁茂的植被;一條明顯人工開闢的道路蜿蜒而入,曲折消失在期間。
較高的外圍,長滿齊腰深的荒草和五顏六色的野花浪放,向內逐漸變成低矮的灌叢,嚴重歪斜的龍血木、劍麻、蘇鐵。而靠近凹地中心部分,則是變成更加層次分明的桫欏、海芒、木棉、酸豆樹;
越往裡走則是越發蔭蔽森密,到處是板根錯節、氣須垂落的榕樹、筆直撐天的花梨木、子實纍纍的苦楝樹。列日灼灼的天光,也開始變得暗澹斑駁,然後可以聽到隱約迴蕩在林間,嘩啦啦流水聲。
滿是落葉和其他腐殖質的林中路徑,也消失在了一片突兀的斷崖前。而在這道斷崖之下,則是一片亂石嶙峋的空地,石間流淌水聲也越發明顯;記憶的碎片引導著江畋找到隱藏其間的一小片湧泉。
在跨入這片泉水的剎那間,就像是穿過了無形的界限/壁障一般;雖然泉水還是那片泉水,但周圍的環境卻從驕陽烈風的海島,變成古木蒼森、藤蘿遍地,空氣充斥著腐質氣息的濕蒙蒙繁茂雨林。
天空似乎永遠都是昏沉而晦暗不明的,時不時還有淅淅索索的雨霧飄灑而下;然後,在令人體表略感濕意和浸冷的同時,又不知何時停歇下來,變成了連綿持續在地面上、板狀樹根間的林中霧靄。
因此,身在其中不但作為指南針,或是牽星板、偏光石,都不免失去了效用;就連用作方位參照的標誌物都找不到多少。因為這片雨林實在是太過繁茂和雷同了,就算從高處放眼過去也無盡森森。
但是,這片看似綿延無際的雨林,並不像常見雨林的蒼翠,以及鳥獸鳴叫不絕的那種生機與活力;大部分都沉寂在死氣沉沉,宛如病態的暗綠色調中,又像無所不在充斥著一種頹敗、衰朽的味道。
而這,就是來自原世子記憶碎片中的,充滿了危機與風險的「蓬來之墟」。他就是在這裡以損失了大部分,同行的部下和衛士為代價,從中帶回來一顆「神木之種」,最終培育成為那棵血肉之樹。
或者說,是在與枚「神木之種」接觸當中,賦予了他諸多非同尋常的知識,也讓他身為人類精神和肉體,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污染。而「神木之種」最強大附帶能力,還是對周邊環境的漸變改造。
只要有足夠的血肉祭祀,尤其是萬物之長、靈智最高的人祀,可以讓它進一步的擴張地下根系;由此持續影響和改造更多的生靈,比如讓蟲類變得巨大,讓野獸發生畸變,分裂出
第六百八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