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陽城南的棚戶區內,望著污水橫流、陰暗潮濕的坊巷,令狐小慕卻是露出了隱約的緬懷和眼神閃爍。因為曾幾何時類似的場景,伴隨了她很長一段歲月。雖然養父章俞給她一個自我救贖的機會。
但卻需要她從武德司最外圍的人員,毫無名分也沒任何酬勞的跑腿小廝,開始一點點的做起;在混跡市井的同時,也要避免過多引人注目。她由此從小養成了穿男裝的習慣,並學會如何偽裝自己。
或者說是從扮丑開始。畢竟,長相出色或是過於俊俏,在這種魚龍混雜的環境當中,就是一種天生的原罪;無論男女總有著種種險惡,在暗中守候和迎接著你自投羅網;這需要足夠得敏銳和機變;
也需要相應的運氣和機緣。畢竟最初的養父章俞,也只是武德司京城轄區中,分派到最窮最亂的城南大安坊,眾多卑小的快行之一,連親事官的身位都沒有;卻在膝下足足收養十幾個養子養女
但是比起武德司里那些吃人不吐骨頭,踩著無數同僚和下屬,作為墊腳石的前輩,章俞無疑顯得另類一些;至少願意與他們這些養子養女互相成就一二,或者說,他寧願廣撒網來獲取長遠的利益。
因此,也不會將他們這些從小培養的籌碼,輕易得揮霍或是棄掉。但是另一方面,他同樣也是相當實際的人物,章俞畢竟只是一個武德司最轄區下層的快行,也就比最末位的長行,高上那麼一階。
因此,就算能從市井幫會中,獲得一些孝敬和例錢,但想要養活這些個養兒養女們,卻也是有些捉襟見肘;不得不要想法子開源節流。畢竟武德司雖放養於下,但對上的進奉和節例一文都不能少。
為此,他一方面沒少做過出賣消息,然後勝敗兩頭吃的勾當;另一方面,帶著幾名同樣窮急了眼的同僚和下屬,在暗中做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鯨吞籍沒之事;甚至不惜為此挑起街頭幫會的衝突。
最終能夠落到這些養兒女身上的,也就剩下一些殘渣冷涎了;因此,就算是基本的溫飽所需,也需要這些養兒女們,從小開始相互爭取;也由此形成了三六九等的不同差別。但令狐小慕是幸運的。
她由天生麗質的底子,也有聰慧好學的覺悟;因此,很早開始就讓養父另眼相看,而暗中關注不斷。因此,她既敢於像男子一般,與強壯過自己的兄弟們爭奪;也能果斷反擊那些暗使手段的姐妹。
反而是那些兄弟姐妹,一旦超出某個潛在的界限,就會被養父察覺並出面,賦予嚴厲的懲戒和制裁。而她從小到大一次越界的機會都沒有,這也讓另外一些人看出端倪,無形中隱隱疏離和孤立她。
但她也因此必須給養父更多的回饋;比如來自街市上的消息。流傳在街頭巷尾的小道消息,有時候也意味著實實在在的銅錢進項,或是可以用來利益交換的微博價值;她很快就展露出自己的天分。
比如無師自通的一手變裝和改型換貌的技藝;又比如毫無痕跡的混跡在街市上,不動聲色的潛入特定場所和追蹤的技巧;口舌伶俐、能說會道的套取消息;乃至是頂著一身惡臭與髒污,潛伏監視。
就在那些兄弟們,拿著來城狐社鼠孝敬的塞口錢,開始歡聚於酒肉滋味時;在那些姐妹用別人奉送的廉價脂粉,早早開始裝扮自己時;令狐小慕卻將所有的好處,都奉還給養父只提出一點點要求;
她想要更進一步的讀書識字,而不是僅僅滿足於武德司的隱形權利之下;令他們這些跑腿之人,有機會粗通文字和算數而已。而這一刻,養父也像是重新見識了她的決心,思慮再三還是答應所求。
她既然下定決心要將自個兒賣個好價錢,那同樣也要想方設法增加自身的價值和分量;因此,她一方面通過勤勉與聰穎,成為了養父的得力幹將之一;另一方面也
在修習文書、案牘乃至各類雜學。
至少她知道一件事情,哪怕是一個色藝雙全、知情得趣的行院女姬,都要比只有一副好看皮囊,很快就年華易逝的半掩門私娼;更具格局和眼界,也有更多見寵恩客,乃至籍此從良的機會和概率。
而在她一步步伴隨著養父,逐漸從魚龍混雜、油水寡淡的城南坊區熬出頭,最終成為了一名親事官和從屬親事的同時;從小一起長大的那些兄弟姐妹,也在
第九百五十二章 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