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九章撬開
而在安西都護府,焉耆鎮的一處秘密駐所內;一身素色單衣滿臉憔悴,卻不失氣度的車嶺藩嗣子文善德,也迎來了被監押審訊的第三天;雖然此刻的他,全身都被汗水往復浸透而發出了淡淡餿味。
但至少看起來還是整體完好如初的。只是好幾天沒有合眼的他,猶在垂落著眼皮喃喃自語著什麼;直到推門而入的聲音,打破了臨時監室的靜謐才本能喊道:「能說我都說了,別無可以供訴的。」
然而,這一次出現在他面前的,不是那些用各種旁敲側擊的話術誘導,或是聲色俱厲的威嚇,輪番想要讓他開口的公人;而是那位一直在場旁觀,並用各種刺激手段,確保他意識清醒的年輕醫官。
只是這一次他只帶了一名,推著多層小推車的助手;對著文善德輕聲反駁道:「文嗣子你這就未免自欺欺人了吧?你不過是供認我們基本掌握的情況,或是當下的一些近況,卻規避了最要緊的。」
「身為八方使者之一的大淨風使,僅僅掌握一些藩家之外的灰色產業和見不得光的生意?你也太過小覬天下人了。更別說涉及五路判官和八方使者,或是那三位尊者,你又避重就輕隱瞞了多少?」
「不過,歸根結底,我還是要感謝文嗣子的。」然而說到這裡,年輕的醫官孫水秀卻露出由衷的笑容:「正因為你的言盡不實,才令我得以放開手腳;一個現場活體解剖的樣本,是多麼難得啊!」
「你到底在說什麼?」這一刻,文善德卻突覺寒毛站立,嘶啞厲聲道;「我乃宗藩院內在冊的藩家嗣子,又是比同開國縣子的世爵位階;非得宗藩、藩務兩院代表在場,不得濫用刑求!」
「官長一貫教誨我們,懂得尊敬和珍視生靈,敬畏天地萬物自有的因循之理。」然而孫水秀目光灼灼的看著他,用真切和誠摯的語氣自顧道:「並始終強調,不能將過程和手段與最終目的混淆。」
「因為,本部一直在對抗的,乃是為禍世間的妖邪,以及妖邪背後不斷滋生的人心暗面;並由此滋生的諸般罪惡累累和污穢不堪。天長日久就不免為其影響,生出了漠視人倫,輕蔑義理的傾向。」
「因此,我輩時時都要自省和捫心自問,是否還能繼續堅持初衷和本心。故而在事後也會根據本部安排,進行相應的排解和消遣,儘量接觸一些純真美好之物,以為緩和調劑壓抑的心緒和情態。」
「秉持以理性和超脫之心,來看待諸般事物。正所謂是身處黑暗中,直面諸多的罪孽與妖邪;哪怕是為之沾得滿手的血腥和污穢,卻始終保持心向光明,並矢志不渝守護世間太平的基本道理啊!」
「好似官長所言,鄙如我輩掌握著超乎尋常的手段和能耐,卻沒有一個良好的心性和堅持;那身而為人的底線很容易被突破;再想要彌補和挽回,便是難上加難了。所幸,還有一些例外的情形。」
「因此,哪怕是窮凶極惡之輩,血債纍纍或是罪惡難數之徒;被送上本部的研究台床時;我輩都會當面致謝。感謝其為拯救生民和醫治手段的進步,捨身的潛在貢獻;文嗣子自然也不會例外的。」
與此同時,孫水秀揭開小推車上的罩布,給自己披上一件防水遮雨的灰色膠皮罩衣;開始一件件的攤開並展示著,諸如鉤、鉗、琢、剪、鑿子、鏨子、小錘等工具,還有不明藥膏和針線包,嘆道:
「難不成您以為身為藩家嗣子之尊,卻暗中牽涉進了劫殺大夏使團的天大是非中,還能繼續指望朝廷給予最後的體面,乃至依靠國朝的宗藩法度,為你提供庇護和寰轉麼?這是何等痴心妄想啊!」
「你」下一刻,文善德就在被束縛的位置上,激烈的抽搐起來:然而,孫水秀卻看著他胸膛被劃開,卻沒有多少流血
的第一道切口,略顯不滿意說到:「不要急,這只是頭道的開胃菜而已。」
半響之後,隨著一陣接一陣的低抑嘶吼,間雜著似哭似喊的聲囂過後;隱隱排泄物的氣息,也開始散發在室內。而脫下罩衣的孫水秀走出了室外,對著旁聽的江畋恭恭敬敬道:「他已開始供認。」
「你,此番表演的很不錯,」江畋卻是意味深長看了他一眼,輕聲讚許道:然而,孫水秀卻是受寵若驚狀的連忙道:「不敢
第九百八十九章 撬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