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安西都護府的營田使,竟然也與『萬里沙』有染,可真是駭人聽聞!」水汽裊裊的湯池中,慵懶依偎在懷中的令狐小慕,媚眼如絲到:「究竟多大的利益與好處,令人毫不顧及前程身家。」
要知道,在安西都護府的職官資序中,以在洛都遙領安西大都護的當代衡王最貴;其次是主持日常軍政的兩位副都護權柄最重;然後是一干身在朝堂卻加封權知大都護、副都護榮銜的元老、重臣。
在大都護、都護、副都護之下,又有左右長史、司馬、別駕三上佐;參謀、錄事、諸曹參軍等下僚;判官、掌書記、孔目官、推官、巡官等屬職;不入流的法直、要籍、親事、隨軍等吏目不等。
在這套體系之外,又分管有諸多不同功能的大小使職;比如掌管財賦收支和輸送的度支使、轉運使、鹽鐵巡院;專掌提刑的按察使;又比如四鎮的鎮守使/防禦使,及其下轄的各路守捉使、團練使。
又有日常面向諸侯外藩,協調交涉事宜的安撫使/宣慰使;分區監察地方風紀、巡迴受理民間申述的採訪使/觀察使、都察院;乃至是為了特定區域的備戰和征討需要,短暫設立的經略使/討擊使
而掌管軍屯經營和延邊開發懇拓的營田大使,副大使及分屬營田使,攏共起來也就六位之屬;算是都護府的中上層。哪怕是張延賞分屬的磧西營田使職位,也足矣比同內陸一個上州刺史的正六品。
雖然,朝廷對這種去國三千里,到六千里範圍內的延邊外任官員,照例都會額外加銜一等;但毫無疑問是一個相當要緊的位置。磧西營田使的管轄範圍,遍及疏勒鎮所屬達曼、演度、遍城等五州。
屬於安西境內的圖倫大沙磧(塔克拉瑪干盆地/沙漠)以西,從戈壁荒原過渡到鹽澤草地,再到水草豐茂的耕牧地區,的寬闊環形地帶;因此,不但有大片開發好的軍屯良田,還有寬闊的草場牧廄。
因此,一旦這樣身份和層次的官員,成為了「萬里沙」群盜聯合的內應和靠山;可比什麼躲在敦煌千佛崖寺里的西海僧,或是藏在安西大學裡的知名學官,隱藏身份的車嶺藩嗣子;危害更加深遠。
「自然是,比當下的身家前程,更有價值的東西了。」江畋感受著滿手滿懷的溫香軟玉,而輕聲嗤笑道:「只怕是現任的安西副都護楊襲古,都未嘗能出的起這個代價吧!是以,我更加期待了。」
「官長期待什麼哩?」令狐小慕感受著彼此血脈相連的悸動,而明知故問的柔聲問道:「當然是期待,剩下幾位尚未現身的八方使者和幾位判官了。」江畋輕描淡寫道:「卻不知還有怎樣驚喜?」
畢竟,區區一個八方使者,都可以混入都護府的中高層,那位於金山深處的所謂日、月、星三尊,又會是何等的身份和背景呢。,
「倒是狐狸妹,你也辛苦了,這些日子,又沒有好好歇息了吧?」隨即他又伸手摩挲在她,波光流轉的動人眼眸上嘆息道:「官長見外了;」令狐小慕卻是宛然一笑:「奴家也不過是仗勢而為。」
當然了,江畋在前方高歌猛進,到處追逐著線索大殺四方的同時;這些日子令狐小慕在後方,也沒少奔忙勞碌的處理善後和交涉利益往來。畢竟,在江畋將地方官場和人事,附帶整頓和清理之後;
同樣需要重新恢復官場的秩序,填補缺失的官位和上下階層的分工,確定各種利益和權柄的再分配,乃至重建起新的官府生態位;將事後影響和波動儘量消弭無形,這就是她身為私人代表所做的。
畢竟,沒多少人會喜歡,強勢打破安穩現狀的外來因素;哪怕畏於朝廷權威和個人實力的震懾,而不得不保持配合;也未必長久。但若能讓剩下的人,從中獲得好處或是變相受益,那就不一樣了。
雖然於江畋個人言,並不在乎這些無關緊要的枝節;但這種天然認知的落差,卻是令狐小慕用以交涉和爭取利益的最好籌碼。其中的交涉繁劇,以至她臉上出現淡淡眼圈,需要用淡妝才掩飾過去。
因此,在坦誠相見的水汽氤氳之下,就不可避免的纖毫畢現了。「捫心而問,奴家也就這點本事和用處了。」令狐小慕又在懷中,滿腔依戀的說道:「若能幫上官長萬一,也是奴奴莫大的幸事。」
「官長啊官長」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