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校屬林木本就是這群匠人中官職和威望最高的,也算是這群人的帶頭人,他一開口,屋中眾人紛紛望向他。
「好,各位瞧得起我,我就直說。」
左校屬回身沖蕭庭一抱拳,然後繼續道:「今天這事,歸根到底是因為將作監無事可做,咱們兄弟為了賺錢養家,才惹出來的。說的更透點,是咱們連累的蘭陵爵爺。
人家蘭陵爵爺用咱們做工,工錢給的足足的,也沒把咱們當外人,連吃喝都常在一處。出了事,本可以不管咱們,卻冒著干係,把咱們救了出來。這份情義,只要是個人,都不該忘吧。」
天下的道理都是『圓』的,除了數理化這種理工科的東西,沒什麼是一定的,就看說道理的人會不會講,所以才會有什麼辯論會、是非顛倒、真相越辯越不明之類的。這左校屬林木顯然是個『會講』的角色,三言兩語,就讓原本可能心懷後悔的匠人們,反而對蕭家產生了個感激之情。
果不其然,下面有人點頭,林木這話說假也不假。所謂的『守望相助』,為了利益而互相幫襯,這隻存在於同層次的人之間,而堂堂男爵和他們這些工匠之間,身份天差地別,根本談不上什麼利益糾葛,願意擔著干係幫他們出頭,只能說明蕭蘭陵是個重情義的人。
「蘭陵莊子上是個什麼局面,也不用我多說,咱們這些人都算是見過世面的,整個大唐的莊子,你挨著個找,可見過像蘭陵莊子這般紅火的?可見過比爵爺更體恤下人的?」林木又問。
下面匠人們搖頭。這是廢話,大唐就蕭庭一個穿越者,就蘭陵莊子一個試點,天時地利人和都在蕭家,要是還能找出比蕭家還好的莊子,蕭庭都得一頭碰死以謝廣大穿越人士。
「這就是了。」林木重重的一揮手,道:「依著我看,若是爵爺能賞口飯吃,比在將作監當差只好不壞,咱們這些人,不如日後就跟了爵爺,大家看如何?」
林木說完,先不等下面匠人接口,立刻轉身問蕭庭:「就是不知爵爺可否收留。」
林木『演講』的時候,蕭庭一直坐在上首,一言不發,任憑這他自由發揮。
嘴上不說話,心裡卻在想著,俗話說天生我才必有用,真是一點都不假。一個人,甭管他身份高低,出生貴賤,貧富與否,都必然有他與眾不同的閃光點,只不過很多時候,身份貧富外貌之類外在的東西,遮蔽了我們善於發現這種閃光點的眼睛。
就比如這個林木吧,以往只當他是個工匠頭頭,沒怎麼太留意,今天自己只是安排了宋大頭稍稍點了他兩句,其實說的也不多,就是隱隱的透露出爵爺不會不管他們的這個意思而已,林木就能自由發揮出這麼一大堆東西,極有演講煽動天份,不僅僅主動幫著自己招攬人,還把這種「招攬」變成了「恩惠」。
就算是林木不說,蕭庭要做播種機什麼的,也得留這些匠人,但林木開口,和蕭蘭陵主動出聲招攬,意義完全不同。
有前途的傢伙,可以培養培養,當個工匠頭目,似乎大材小用了點,或者說位置擺的不對,值得在他身上多留心。
蕭庭稍一沉吟,道:「蘭陵府百業待興,處處都需要人手,各位願意留下的,我歡迎。工錢和蕭家作坊一樣,日月年賞四樣,不過各位都是有手藝在身的,所以再外加一份『津貼』。」
津貼這個詞有點新鮮,但匠人們也聽明白了,是對於有「特別手藝」的人的嘉獎。他們在府上做過不短時日,都知道蕭蘭陵出手闊綽,那津貼絕不會少。
宋大頭望了一眼蕭庭,見蕭庭微微點頭,於是站起來,以蕭家工匠管事的身份,道:「爵爺這身份,有的話不好說。你們就當我說的。光是津貼這一項,就不比之前在將作監得的少。」
嘩啦!廳里一下子炸了鍋,議論紛紛。光是津貼就和之前的俸祿一樣?那再加上蕭家的尋常「四錢」,日後的進項豈不是非但一文不少,相反還大大提高了?恐怕就連工部那幾個超等老匠,也不過如此了吧。
「各位,稍安勿躁。」蕭庭雙手朝下一壓,壓住了廳中的雜音,淡淡笑道:「錢虧待不了各位,但話我得說在前頭,若是留下,從此便是我蘭陵府上的人,和我蕭蘭陵休戚與共,這點諸位要想明白了。有不願意留下的,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我送上一份薄禮,好聚好散,
第一百二十八章 招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