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跑官

    洛陽南城某個僻靜地,坊內養著十七八條土狗,車馬多是板車獨輪車,看樣式都是南方木料,只是保養的極好,還塗了東西。

    「十九郎,譙國公二公子想要和咱們商議『產本』租賃一事。」

    「不必理會,那是個夯貨。」

    被稱作十九郎的,大名陸飛鳥,是陸德明的族侄,小陸飛白幾歲,因他父親善鳥書,故而取名飛鳥。

    「十九郎,柴二公子這次倒是正經帶了金銀過來。」

    「噢?他居然不去巧取豪奪了?倒是令人驚訝。」

    笑了笑,陸飛鳥披上一件白袍,道,「那就見見他,免得讓人以為我們陸家如何如何。」

    因為經濟作物的流通,使得南北交流比朝廷的牽線搭橋強三條街。不需要李董這個老闆出來做和事佬,南北士族自然而然地為了同一個夢想,走到了一起。

    「萬萬沒想到啊,這『產本』的價錢,竟然一日數變。鄭使君家那一萬石,現在有人喊出兩百萬貫的價碼,直接翻了一倍。」

    「轉一手,還是有得賺,誰還能和錢過不去。」

    「我看這糖業,早晚要做爛。」

    「反正製糖的工坊大的也就幾十家,要做爛,還要幾年的。」

    蘇州常州來的同鄉,在那裡討論著洛陽這幾日發生的事情。為了「產本」,大戶不去說他,都是砸錢砸錢再砸錢。


    然而搶到「產本」的小戶,已經為了這玩意兒,死了十幾個人,洛陽令急的都快要去跳洛水。

    「有個汝南來的,昨夜被人殺了,『產本』都沒焐熱,這錢落不到他頭上去。五百石的『產本』,就這麼死了一個人。說來,那也是個給人做事的,東主是汝南的坐地戶,若在老家,想來也是橫著走。現如今麼,只怕是他東主也要吐出來這『產本』。」

    「蘄州有個禿驢,說是甚麼法師的徒弟,也得了一千五百石的『產本』。也是沒焐熱,就被河南的浮屠攔了下來,說甚麼佛法無邊,都是狗屁,最後那『產本』十萬貫就轉給了河南道的賊禿。呸,那些個禿驢,不還是大戶家的狗麼?甚麼東西!」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為了白糖生產許可證,短短几日,洛陽或死或殘的人兒多到不行,別說是洛陽令要跳洛水,就是河南道的州縣主官,也是心驚肉跳,深怕那些抽到「產本」定額的商戶死在他們轄內。

    可儘管事情鬧得這麼大,大戶們還是很淡定,州縣主官們又是恐懼又是興奮。這白糖生產許可證代表可以合法生產一定額度的白糖,這要是能在自己治下生產,不說抽稅這事兒,就是暗地裡的好處孝敬,總歸是不會少的。

    要是那產戶門路廣,說不定還能入個暗股分上一筆,簡直是福利中的福利。這光景不少州縣主官都在打聽注意,看看治下有沒有運道好的,這要是有,那必須顯供著再養著,然後隔三差五端午中秋混個肚兒圓。

    洛陽糖市的動靜那般大,老張在漢陽卻是淡定的很,這事兒跟他沒什麼關係。反正真要是想要撈一筆,流求那般大的島,辟出幾個甘蔗園出來專門撈,完全沒問題。眼下南天竺幾百個土邦王公對白糖的需求量相當大,高達國轉手賺差價,還能一斤賺到一貫五以上,可想而知其中的利潤。

    說來也是好笑,南天竺自己也產白糖,但脫色不行,黃的厲害,和大唐雪花一樣的白糖比起來,差距極大。於是因為高達國做白糖轉口貿易,竟然直接把天竺的本地土糖業給沖了個稀巴爛。

    有二三十個專營土糖的土邦王公直接破產不說,居然還問高達國的大唐船行有沒有興趣買一些他們治下的賤民……

    種姓制度的兩極分化,比老張想像的還要殘酷。

    「這入娘的,洛陽死了幾十號人了,為了這『產本』,真是命也不要了。」老李感慨無比,對比老張這套路,他在河北那羊吃人算個鳥,好歹河北人還有活路,能投奔河南親戚。

    可老張當年弄出來的白糖,這前前後後,為了雪花一樣的白糖,死了不下五千人吧。

    馮盎為了弄甘蔗地,弄死了多少獠人?各地販運灰糖入京,死了多少苦力腳力?作坊為了保密,死了多少奴工?榷場交易白糖,死了多少胡商?

    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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