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國公家的門檻,當真是徹底被踏破,雖說也談不上沾兒子的光,程知節也不需要靠三子程處弼來添磚加瓦。可外人眼中,大約還是要盯著程家這個程字。倘若關起門來,程知節也是一陣鬱悶……
誰能想到程處弼能有今天?別說外人,更別說「忠義社」那群富貴子。作為老子,程知節自己也沒有想到,程處弼能混成這樣!
「入娘的……」
罵了一聲,急的抓耳撓腮。左領軍那票部下天天堵他,想要塞個家中子侄到磧南都督府去,最好是在磧南州,於程處弼帳下聽命,也好有個照應。
這照他娘啊應他娘啊,老子跟這孽子鬧翻了啊!
鬧翻了好幾年啊!
用一句話來形容程知節現在的心情,大概就是:操操操操操操操……
至於幾年前鬧翻的時候,誰能想到眼下這行情?當時琢磨著,也就是程處弼能混個一官半職,然後摟點錢拉倒。
不然三子這麼屌,讓老大程處嗣這麼辦?讓叫皇帝岳父老大人的程處亮怎麼辦?家族運作,家族維持,家族延續,本來就是一個厚此薄彼的過程。只是誰能想到么蛾子他娘的這麼大,辣麼大,辣麼大,大跟悲傷一樣。
「妾雖不知三郎同你有何分歧,隻眼下這光景,也不得意氣行事。阿郎還當早些做個應對,否則,若是為外人曉得家中父子不合,於門第有辱。」
清河崔氏的女子,見識自然不可能就琢磨如何讓娘家風光。崔氏生父又非凡俗雜流,乃是上等人物,齊周時的名流,隋唐間的君子。雖說清河崔氏屢遭摧殘,又逢這「天下未有之大變革」,但憑藉龐大的家系,眼下還是穩穩噹噹。
「娘子有所不知啊。」
雖然是「和親」性質的婚姻,但是日久深情,程知節對後娶的老婆,也是相當的尊重愛護,也不管是不是清河崔氏。
他感慨一聲,哪裡還有霸氣操地的風範,反而十分糾結地看著門外,「當年三郎跟著張公謹的那個族侄胡混,倒也不決如何。老夫本想,他一個三子,將來能混上一官半職,再有陛下隆恩,封賜爵位,倒也不差。」
「阿郎這般想,倒也是正理。」崔氏點點頭,她眉眼並不顯得美麗,可是薄施粉黛,加上撲面而來的書卷氣,倒是分外的有高貴氣質,只談吐間的氣度,便堪稱不凡,「只是阿郎當時卻漏算了一件事情。」
崔氏豎起一根食指,看著程知節,「既然阿郎能同秦叔寶張弘慎為友,三郎如何不能效仿其父?江陰張操之,依妾之見,倒是不弱於張弘慎。妾亦聽聞『忠義社』之名,若在往常,倒也以為不過是勛貴子弟結社胡混。可是,『忠義社』中不說英雄輩出,但要說人才濟濟,卻也當得。」
聽到老婆的評論,程咬金也是點點頭,沒奈何道:「當得,如何當不得?長孫沖、杜構、屈突詮、***、李奉誡……便是老兵子弟,也殺出了個王萬歲、單道真。就是胡種,也有安菩……這哪裡是當得當不得,這是邪門啊。」
「武漢錄事司邸報上有一言,曰:去假求真。」崔氏淡然地看著有些急躁的老公,「抽絲剝繭,阿郎自然也是知曉,緣何如此。說來說去,還是江陰張德的緣故。這也是為何如今長樂公主不長樂。」
「夫人亦知曉其中跟腳?」
聽到老婆提起長樂公主,程咬金猛地壓低了聲音。
崔氏點點頭:「張公謹給他侄兒定下湖州徐孝德之女為妻,此事當年來龍去脈,妾不知。不過,能讓長樂公主至今未嫁,想必當今陛下,定是怒不可遏。」
「雷霆震怒。」
回想起當年張公謹的冒險,程知節現在都提這個老兄弟感到心驚膽顫,「其實不瞞夫人,當時弘慎也是如臨雷池,不過,卻也不得不冒險。後來圍護張家子弟的人,也是有長孫氏的,皇后有沒有說動陛下,老夫不知。不過,弘慎眼下是個甚麼光景,夫人親眼見過。」
若有所思,崔氏微微點頭:「琅琊定胡碑一事,便有忌諱。平契丹時,張弘慎的威勢也著實有點厲害。」
「誰說不是,奈何弘慎和秦叔寶那夯貨一般,做事太直,不通迴轉。」程咬金形貌粗鄙,做事更是魯莽無比,然而實際上心細如髮不說,更是相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