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州刺史劉玄意要想著大局出發,但對臨汝、梁縣、郟城三縣來說,隔著一條汝水,還是他們汝北人先爽了再說。
一條「汝水路」修了辣麼久,這還沒見著回頭錢呢,何必跟汝南老鐵們瞎扯淡。
共同富裕這個事情吧……當然是先富起來的人,把一直沒富起來的踩在腳下,才能維持同一個生活水準不是?
三縣一鎮串聯,搞個小灶,對郟城縣縣令源寶來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反正也沒有道德潔癖,坑誰不是坑?汝南老鐵他又不熟,作為「百里侯」,也沒說還幫著別人看崽帶孩子啊。
「操之,路是現成的,官道本來就有。就是這路,要是能一口氣修到南陽去,那就更好不過。」
「修路不要錢的?」
張德笑眯眯地看著劉玄意。
一看張德這模樣,老劉也不端著揣著,直接道:「這不是汝州沒錢,朝廷也不甚中意麼。這汝州南北貫通的官道,走馬走車都還行,可涉水翻山的,就不是個好路。過了魯陽關,方城山以西那一段,鄧州也不甚打理,進南陽還要過淯水的,這橋時不時都是破敗不堪,著實傷人。」
「鄧州刺史是東陽公?」
「正是。」
東陽公陳君賓,是南陳鄱陽王陳伯山的兒子,跟張德也是有交情的。基本上南朝宗室眼下跟張德都是有交情,實力使然。
別說是陳君賓,就是孫吳後裔,也就是現在所謂的「江東孫氏」,也是託了張氏的關係,再和會稽錢氏搭上了線。
如今孫氏,就是跟錢穀廝混,算是欽定徵稅司衙門中的一個小山頭。
而且「江東孫氏」還攀扯上了孫伏伽,有點「弘農楊氏」和楊堅之間那點貓膩的意思,只是孫伏伽比較無所謂。
孫師兄對出身不怎麼在乎,他對將來更感興趣。
「陳東陽照理說不至於啊,施政治理從來都是有口皆碑,早先為邢州刺史時,頗得二聖讚賞。怎麼到了鄧州,反而搞這等把戲?」
「非是陳公如何,實在是南陽地界修路都是往南修的,這往北的路,都是坐看著破敗下去。」
「往南修,噢……」
張德連連點頭,鄧州治所不在南陽,而是在穰縣。往南走官道,卯足了勁趕路,一天幾個來回不成問題。
而且穰縣張德去過,順路還去過新野縣,幾個縣都有一個特點,往襄州的路,那是真他娘的修得好。
從穰縣到襄陽,就是一條大直道,騎馬根本不用擔心有什麼障礙,可以說是一路暢通。
直道往東五十里就是淯水,往西一百里則是漢水。交通極為便利,環境也相當好,沿途都是優質良田。
雖說地理上的確有割裂,鄧州北面是伏牛山和方城山,入京就是走魯陽關。但南北官道的對比極為強烈,這就絕對不僅僅是地理環境能夠解釋的。
人為因素顯而易見。
「玄意兄,老夫若是迴轉武漢,這修路的事情,倒是可以規劃。不過,錢不能湖北一家出。」
「這是自然。」
劉玄意見張德「聞弦知雅意」,就知道這事兒有得談。m
整個汝州最不缺的就是糧食,而武漢糧食從來都是多多益善,有多少糧食砸進去,兩百萬人一張嘴,什麼都能吃的乾乾淨淨。
只是想要把汝州的糧食運到武漢去,也從來不是個簡單的事情。
貞觀二十五年的漕運固然發達,但想要占用通渠使用時間,沒點關係可不行。
可想要打點關係,劉玄意最近手頭有點緊。
「老夫有個想法,這汝州的礦產,拿來修路充抵,可好?」
「怎麼個充抵法?」
「汝北通往南陽這一段,沿途礦山,武漢優先開採,如何?」
「這算個甚麼充抵,還不如前往登萊,橫豎就是兩條板軌的事情,直接通到港口碼頭。船運何等便當,哪裡要恁多的麻煩。」
「礦洞開挖,這『田骨』價錢好說。」
「玄意兄,我不做生意的。此事,都是武漢商人自己的事情。」
「那操之給個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