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悅,上前來。」
夫子看到高悅的名冊,上書名字生辰,眉頭都皺了。
才四歲,開什麼玩笑,古往今來,這么小的孩童能蒙學屈指可數。
在夫子讀過的史冊典籍中,只有戰國時期秦國的甘羅,也和高悅這般年紀蒙學,隨後便拜入秦國權臣呂不韋門下,十二歲時出使趙國,使計讓秦國得到十幾座城池,而後功封上卿。
待到夫子抬頭,看著一小童穿著絲製襦裙,先是回頭向家長人堆中看了一眼,而後端端正正步上前來,差點休克過去。
居然是個女娃!
圍觀的家長更是人人傻眼,眼睜如銅鈴,一臉的不可置信。
高家兄嫂幾人仿佛中了定身術,一個個似乎吞了死蛇癩蛤蟆,目瞪口呆的看著高悅步出孩童隊伍,來到夫子對面,盈盈一禮後端正的坐下。
原來不是高升蒙學,而是高悅蒙學。
高升居然捨得讓女娃蒙學,這也太顛覆他們的認知了。
夫子瞪著一雙死魚眼,死死的瞪著高悅,似乎要看出花來,完全忘記了問話。
周圍人亦和夫子的情況一樣,一個個呆若木雞的看著高悅。
許久不見夫子問話,高悅年齡小,心性自然耐不住,奶聲奶氣的喚道:「夫子……」
這聲清脆的叫喚打破了堂中沉默,夫子老臉一紅,輕咳一聲,掩飾了自身的慌亂。
按照大唐律例以及別院給出的蒙學標準,都沒有限制女娃蒙學,夫子也不好說什麼。
只是高悅年級太小,完全沒到蒙學年齡,這才四歲就蒙學,太禽獸了!
夫子說話都帶著哆嗦,還沒從剛才的驚愕中適應過來:「高、高悅,你年歲太幼,還是長個幾年再蒙學,可好?」
夫子拒絕高悅蒙學,早在高升的算計中,如果高悅是男童,夫子或許會給考較高悅的機會。
就因為高悅是女童,唐朝雖開放,但始終是重男輕女。
所以高升早就有了應對的法門,而且高悅為了應付秋收蒙學,而單獨訓練了幾天。
此刻,只見高悅小臉漲紅,眼神卻異常堅定,一副小大人的派頭,沒有回答夫子的問題,反而奶聲奶氣的問道:「敢問夫子『有志不在年高,無志空長百歲』何解?」
夫子再次瞠目結舌,看火星人一樣看著高悅,不過眼神中反而有一絲激動在內。
一個四歲女童,居然能問出這句話,這不是神童又是什麼?
「噗嗤」裡間終於傳來一聲輕笑聲,高悅的反問,正中夫子的短板。
夫子十年寒窗,中舉之後皆屢試不中,若不是別院看上他的才華,讓他擔任村學夫子,恐怕他會餓死異鄉。
還真應了「有志不在年高,無志空長百歲」這句話。
這句話不用解釋,夫子清楚,小丫頭是在變相的說他看不起人,得,那就考較一番。
夫子也沒有回答高悅的疑問,因為不用不回答,能問出這句話的高悅,在他心裡早就加分不少,年少又如何,正如「有志不在年高,無志空長百歲」這句話一般。
夫子道:「高悅,夫子且問你,你有何才能讓夫子破格與你蒙學?」
高悅見夫子此刻不提不能蒙學,心中記得高升的交代,便道:「我能寫名字,還能背經。」
夫子心裡吃驚,四歲能寫自己名字,已經是非常人了,還能背經,神童也不過如此,急忙問道:「能背何經?」
高悅答:「三字經。」
夫子再一次想撞牆,他閱卷無數,還沒聽說過三字經,有這樣的經書麼?
只聽家長人群中一人哼道:「胡編亂造,有辱聖人!」
高升扭頭看去,只見高平一臉的嘲諷,回了一句:「兄長孤陋寡聞,你沒聽過,並不代表沒有,否則怎會寒窗二十載,連個鄉貢亦考不上,空耗錢財而已?」
高升的話說到他的痛處,臉色瞬間變成了豬肝色,這個三郎啥時候變得如此伶牙利嘴,不好對付啊!
夫子聽到家長人群中有說話聲,又喝了一聲:「聖人之地,不得喧譁!」
高平急忙禁聲,高升亦懶得回擊,屆時張屠夫自然會去找高家兄嫂麻煩。
看人群人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