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偏重針對於各個地方上的實力部署,遠沒有洛陽城一干武氏斬草除根更見實效,武則天一手建立起來的周朝,統共存在僅僅十五年,李氏皇朝有近百年建朝伊始的底蘊,不是那麼容易被完全傾覆的。
因此,李之儘管將注意力集中於洛陽城內的武氏高層,與李旦及其三子李隆基身上即可,所謂的釜底抽薪,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也莫過於此了吧!
李騰的震驚,帶給他的除了對李之身份的另有認知,還在於自己對於未來局勢的一無所知,原來在表面平靜之下,存在著諸多潛在重大事宜部署。
令他隱隱覺察出來,哪怕僅引動一處戰事突起,就會是驚天動地的大事件,可笑他李騰也只是在心裡念叨些對未來局勢的憂慮,毫不知大唐上下下早已是風雲暗涌了。
這時候少尹李挺李樂容走過來,並非他不識眼色,而是被李騰眼神示意過來。
二人間既有血緣上的親近,也有私誼上的交情,這一點瞞不過李之。
在得到李之默許後,李騰將之前談及內容略作轉述,李挺同樣表現出神情變化巨大。
李之撇嘴示意其坐下,低聲言道:「此類事你們自知便是,萬萬不可向外泄露半點,文敏兄,樂容兄,知你二人為我大舅所用,其人性、政見自然足以值得信任。況且你們本身就是皇族李姓中人!切記萬事皆非外表那般簡單,只是更深層的東西,還不曾擁有獲知資格!」
李挺很是堅定地點著頭,「於大唐軍方整體而言,武昌軍算是李氏嫡系部隊,上至大總管彌節度使,況副使,下至邊戊哨所其中一員,都在李氏嫡系掌握當中。我算是其中的中堅力量,因我與貝將軍而發展起來的大批中下級別軍官,同樣處在牢牢掌控之中。有請李先生一旦日後有所起事,武昌軍必會是最忠實兵馬之一,生死置之不在話下!」
李之極滿意他的表態,「這些事我會在廣州與彌大人另有深談,至於你樂容兄,我認為有必要前往兵部歷練一番,也算是當做武昌軍中的眼線,或許近幾年派不上多大用場,但在將來會有大用!」
李之的識人之法,針對一方越是情緒不穩越探得明晰,方才李騰一番心理巨大波動,就探得此人內里忠誠值得信賴,於李挺身上同樣有所體現,於是李之才會有如此一說。
他對此人如此重待是有原因的,隨著日後武后登基坐殿,尤其軍方會遭受巨大影響力衝擊,如何保證一茬又一茬軍中的年輕人,心內堅持不至於因此而迷失方向,他們之間的中底層軍官就會是重要指明方向之人。
三十歲不到的李挺,恰好處於這種不上不下的關鍵硍結上,若有更多像他這樣的人,占據著越多類似如武昌軍這般對皇室忠心的部隊,日後被滲透,甚至被奪取軍權的軍隊,才能更具備防禦相對完好的能力。
正因有武昌軍堅實擁簇基礎,李之才敢於將他調往長安城,尤其在兵部內,他方能接觸到更多志同道合之人。
這也是李之對將來未雨綢繆的布置手段之一,好在距離武后真正篡位還有幾年,早一步布局,多一分保障,皇系嫡系部隊就少一些損失。
三人交流之際,雀舌山茶的極致濃沁氤氳,也漸自飄散入李之鼻中,不由令他精神一振。
茶是李之一大極度偏好,雖說大唐的茶藝尚未完整形成,種茶、飲茶以及茶文化發展的鼎盛時期也沒真正到來,茶文化更多體現在宮廷茶藝、宗教茶藝、文士茶藝上,遠未到走入了尋常百姓家。
因而他但凡於公眾場合品茶,儘可能做到程序齊備,這樣才能最大範圍展現日後《茶經》的茶藝普及。
但此間並非他原有居留之地,目前還屬於客人性質,好在這裡原為為皇室權貴隆重接待地,宮廷茶藝算是齊全,備器、鑑賞茶餅、炙茶、碾茶、篩茶、候湯等等程序繁多的茶道流程,到也有個七分樣。
換做旁類茶品也就算了,在李之心目中,天柱山的雀舌山茶,要比訾儀訾漢典帶給他的大多數古茶更珍貴,其清香、清高、清純、清正、清鮮的典型香,是一種獨有奇香,李之之前僅是嗅之葉片,便覺一種心境徒生,身心仿佛被淨化,在濾去浮躁,沉澱下的是深思。
此時留在霖字壹號宅的,僅餘李之一行三人,及況晏一行四人,明知這裡的茶葉與泉水的